吕徽之所以能知道他的身份,多半还是多亏他身上的那枚符鱼。
姜国礼法有律,三六九品,皆授以符鱼。一品为金鱼,二品至六品为银鱼,六品下为铜鱼。而四大家之主又与百官不同,他们腰间为金符鱼,鱼眼却以绿宝镶嵌。
正如王爷符鱼,饰以红宝,以显示身份不同与尊贵。
梅裴染不惊讶吕徽能立时认出他的身份。虽太子足不出户,但从太子师口中描述,太子学识见解不亚于现下大儒。
不过究竟几分真,几分讨好圣上,倒是得细细揣测一番。
“殿下有所不知,单公子心怀北姜,愿为我北姜骁勇将领降下庇佑之福,以造福天下百姓。”梅裴染徐徐说道,“还请殿下稍候片刻,待单公子完成祈福,再随殿下离开。”
他不想松口,也不会松口。
吕徽当然知道,要是单疏临能完成梅裴染口中的庇佑,能让梅家提高到怎样的地位。但她同样清楚,要是让他完成梅裴染口中的仪式,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既你这样说。”吕徽点头应道,“那我更该将人带走。”
梅裴染的神色因这句话陡然严肃了起来。他扬手,梅家立刻戒严,不准任何人出入。这任何人中,就包括了吕徽。
果真半点不惧天威。吕徽笑,稍环顾四下:“梅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梅裴染笑:“太子殿下,任何仪式,都没有只进行到一半的道理。”
吕徽带的人不多,唯有十几个,且都是丫鬟,连个小厮也无。放眼望去,能打的估计也只有起先那个踹单疏临下台的丫鬟。
梅裴染估摸好双方势力,愈发觉得不必忌惮。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听得外头有人大唤:“老爷,不好了老爷!”
吕徽回头,瞧见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不觉露出抹微笑:“梅家主,似乎现在不是你同我讨论这些的时候。”
“怎么了?”梅裴染铁青着脸,“几时这样毛躁,可有我梅家半点风骨?”
尤其是当着太子的面,岂不是叫他落了下风?
“老爷,不好了,京中的那些铺子,都......都......”
“都如何?”梅裴染拧眉。
他瞧见吕徽脸上笑意,总觉得眉梢跳得厉害。
“都烧了!”小厮几乎哭出了声,“好大火,好大火,越灭越烧,越灭越烧!”
梅裴染的脸色由铁青转成煞白,继而发红发紫,再逐渐如常:“此事与太子您有关?”
他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同太子有关。看看太子眉眼的笑,就能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有多得意!
“怎么会和本宫有关。”吕徽笑着慢慢道,“吾不过也就是将井里的水,掺了些酒罢了。”
原来也就是掺了些......酒?
梅裴染的胡子都气得力了起来。他指着吕徽,半晌没有发出声响。脸憋得通红,他才缓过劲来:“去,快去通知众人,救火,去救火!”
无论是哪家,都需要足够的流水,没有银子,在世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举步难行。更何况作为姜国的庞然大物,又要养着十几万的士兵,梅家的日常支出就更是个恐怖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