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落在地上,就像是打在众人面上,叫他们吃了一计狠辣的耳光。
在场的人皆有头脸,如何不认得这个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天医应之问的脸,有谁能认不出来?
人群中,有人尖酸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应之问,万一是个假冒的,岂不是让旁人得了便宜?”
旁人单疏临退至一边,冷眼看着众生相。他知道应之问会遭受质疑。这是他必经的路,也是他必须得自己走的路。
作为朋友,他不能帮他太过。
应老爷闻言,厉色刚要出声,就被应之问拦住。后者噙着淡淡笑容,望向说话的方向:“是谁质疑我?站出来。”
无人敢走出人群,也无人敢承认自己说过的话。
应之问冷笑,道:“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简单。站出来,我一把药粉给你一样样试,你就知道我究竟是真是伪。”
哪里敢有人去试?应之问的医术造诣远远超过应家前辈,而医术和毒术,从不分家。他的一把毒药,没准就没有解药,
这试一试,试得不是应之问的真假,而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然而即使如此,仍旧还有人按捺不住躁动:“应老爷,您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这好端端的丧礼,怎么就成了这模样?”
怎么让原本躺着的人,不仅好端端的站在众人眼前,还直接获得应家的继承权?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场阴谋。
应老爷仍旧没有来得及说话,应之问再次出手。他径直将方才开口的那人从人群中揪出,贯在地上,一脚踏在他胸口,狠狠地踩了下去:“我们应家打算做什么,轮得到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不要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引导众人话锋走向,不过就是为了针对应老爷,针对应家,针对他。
而且,若他没有看错,这就是方才皇后身边的人。
应之问这一脚踩得很重,多言者胸口落下个灰扑扑的脚印,还微微往里头陷。后者登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吕徽瞧见那抹红,不禁蹙紧了眉。
应之问的这一脚,虽看上去肆意风光,但恐怕要惹出不少麻烦。
果然,瞧见有人被踩得吐血,不平者便冒了出来:“你怎能如此?都说应家公子和平儒雅,热心肝胆,你怎如此狂暴?倒像是某些小人。”
被暗喻小人的单疏临不紧不慢,拉着吕徽稍稍退后了两步。
地上血太脏,莫要染了他家辞音的鞋。
应之问脚下愈发沉,周身寒意加重:“我便是踩了又如何?我能治回去!”
说着,他往下再踏,听得清脆骨声,是脚下那人肋骨断了两根。
再无人说话,也没有人敢再质疑他。
在众人印象中,应之问虽被世人尊一声天医,但实在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刻意刁难过任何人。
他温和儒雅,总是一副笑颜,以至于众人几近忘却,他是应家的正牌公子,唯一的公子。
他天赋异禀,十五学成出游,他有傲然的资本,也有嚣张的理由。
性格温和,从不是让人欺辱的理由,更不是让人百般怀疑,百般挑衅的由头。
吕徽明白,应之问想要在此处立下威信,就必须拿出足够的手段,和绝对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