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捕捉到吕徽看他的目光,隔着众人远远拱手一拜,嘴却未动,什么话也没有说。
吕徽朝他点点头,不再看他。
吕圩也很快注意到吕埏的到来,忙迎上去,抬手作揖笑道:“三哥。”
“五弟许久未见,似乎又拔高了些。”吕埏笑着问候道。
吕圩的脸色却不大好。
他最讨厌旁人拿他的身量说事。
皇家里,无论是皇帝还是妃子,都身材颀长,吕圩母亲德妃的身材,在宫中也算的上极好。
只是不知为何吕圩的两足总是显得比旁人更短,小腿竟像是被生生削去了一般,比别人短上许多。
吕埏这样说他,分明是给他添堵。
于是他便也笑:“不知父皇几时给皇兄重修府邸。皇兄已有十几年未在西京居住,如今可还习惯?”
吕埏哼了一声,没有接口。
谁不知道他在边境过得自由又自在?现在被强行带回西京,难道是他愿意看见的?
他巴不得府邸永远不修,他巴不得今日他的府邸就倒塌,今夜就回到边疆去。
留在这膈应人的西京,实在叫他处处不顺心。
这样想,吕埏还不忘看单疏临一眼。忍不住又‘哼’了声。
吕圩笑。能给众人添堵,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事情。此处何人不知吕埏与单疏临之间的矛盾?这事闹开了,吕徽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想着,他便道:“三哥,上头请。”
仍旧是以主人的姿态,完完全全将吕徽忘在了一旁。
吕埏愈发不悦。他转头看向吕徽:“我的位置在哪里?”
吕徽眉毛扬起:“首座旁,自有丫鬟带你过去。”
吕埏便道谢,径自往那处去了。
全程,他都没有多看吕圩一眼,显然是不卖他的面子,也不承认他的身份。
吕埏的恪守规章,倒叫吕徽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起来。
被宴请来的官绅早已到了,吕埏来得不算早。等安排好的位置陆陆续续坐满后,吕徽才坐上了首座。
这个首座,她当之无愧。也没有人任何人有任何意见。
台上,咿咿呀呀的开始有人唱戏。细听下,竟是很有名的一出霸王别姬。
吕圩听到这出戏,脸色就更不好了。
这是他的生辰,照理说应当放些喜气的戏剧,而开场就是鲁公,叫他委实高兴不起来。
谁不知道鲁公的惨败?可不是对他日后议事最不吉祥的诅咒?
吕圩看向吕徽的目光,又不客气了起来。要是他能登上那个位置,第一个就免了他这个弟弟的头。
吕徽自然不知道吕圩心中的想法,不过她很清楚这一折戏,能够叫吕圩心中不悦。
不悦就对了,后头还有叫他更不悦的事情。
吕埏倒是对这出戏很敢兴趣,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跟着哼出一两声。
他扭头,对他的部下道:“咱们在军中,倒也常常听曲儿,只是衣裳没有这样花哨,人也没这样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