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说吕徽,就算是皇帝在这里,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处理梅家。
后者毕竟掌握姜国军权,是任何家族都难以比拟的存在。
“所以我们只希望能够保留范家祖牒。”范从谦道,“其余,没有奢求。”
他很聪明,知道现在的退让,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争取。
“你回去罢。”吕徽道,“我希望,世上再没有范家主。”
范从谦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应道:“家父即将启程,再不回西京。”
如此,方能保证他再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吕徽点头:“有消息我会命人知会你,所以现在,还请你伤心欲绝地‘滚’出太子府。”
说毕,她高声:“蒹葭,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给孤扔出府去!”
她一瞬变脸,叫范从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等到蒹葭将他丢出府外雪地中的时候,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雪,范从谦经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小声嘀咕:“真是,最毒妇人心。”
既然真的说扔就扔,一点准备也不给。范从谦微笑又很快将脸沉了下去。
他仰头,任由雪花落在地上,再度将他的脸冰得透彻。一串水珠从脸颊滚落,不知是眼角泪珠,还是融化在眼皮上的雪。
伸手,将雪花托在掌心,看着它点点融化,吕徽将手心收拢至前胸,低声咳嗽了两声。
她掩唇,习惯性用袖子往唇边抹了抹,低头瞧见袖上整洁,想起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咳血了。
天医应之问不负虚名,吕徽如今的身子虽弱,却比从前好了太多。
恐怕再调理一段时间,她就能同普通人无别。
手心有些潮湿,吕徽捻了捻,抬眸看向房檐积雪。那里有高过屋子的松柏,雪虽大,却染不白那一抹绿意。
“在看什么?”
有人悄悄走在她身后,弯身笑着问她。
“方才范从谦来了。”吕徽没有转头,“子启,范家这次的灾祸,怎么看都不像是皇后的手笔。”
她和单疏临已经尤其关照过皇后。后者不可能完全瞒着她,去做一件这样大的事情。
偷换国库粮草,这样的罪名,哪怕是梅家也不敢沾染。
单疏临迈开长腿,跨过雕花围栏,站在吕徽身边,轻轻靠在背后围栏之上:“是,这件事不像是她。”
但这不妨碍范家等人,觉得这是皇后的陷害。
吕徽叹,转身看向单疏临,抬手按在他胸口,抬眸认真道:“子启,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干系?”
除了皇后,还有一人能从中得到好处。
那就是,单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