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瞧着离正日子还有几天,她先是将之前宫里赏赐之物的清单过了一遍,发现多数都是珍珠、玛瑙一类适合年轻小姑娘戴的珠宝首饰,她再转送给外祖母,就有些不合适,于是她也就撺掇着纪雯同她一道女扮男装地上街,一起挑选送给外祖母的寿礼。
因为有了之前端午节男装出行的经验,沈君兮后来又私下里让针线房的平姑姑为她做了两套杭绸直裰,这会子穿上新衣又梳了个男子发髻的沈君兮顿时变觉得自己化身为翩翩公子,自有一股风|流倜傥。
“这样穿真的好么?”可是第一次换上男装的纪雯却还是有些犹豫,她躲在沈君兮的屋里,迟迟不肯出来。
“有什么不好的!”沈君兮则是去撩了布帘子将纪雯从幔帐后面拖了出来,今年已经十二的纪雯胸|前已经开始发育,倒不似沈君兮那平平的身板,跟个男孩子无异。
沈君兮就帮纪雯把衣服微微整了整,让她的衣衫变得宽松点,不似先前那样显身材。
“哎呀,我还是不去了吧。”穿着一身男儿装的纪雯却觉得哪儿都不对劲,手也不知道抬了,脚也不知道迈了。
沈君兮则是歪着头,眨巴着眼睛道:“雯姐姐,你真不想同我一起去为外祖母挑生日贺礼吗?你要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出门了,我还约着福宁呢。”
纪雯一听,也有些心急。
平日里除了去学堂,她也很少有机会能够出门,这一次还是沈君兮借着周福宁的名头才能出一次门,她当然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那怎么行!”纪雯却是义正言辞地道,“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门?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要在你身边护着你的!”
见着纪雯那一脸的大义凛然,沈君兮在心里直偷笑。
“那我们就快走吧!”沈君兮瞟了眼屋里的自鸣钟,“这都快未正了,福宁肯定等得心急了。”
纪雯无法,在沈君兮的催促下,拽着身上的直裰就上了候在二门外的马车。
沈君兮同周福宁约在了春明坊的长庆楼。
春明坊的长庆楼算得是京城里的一家老字号银楼了,因为他家的手工师傅通着宫里的人,因此长庆楼的首饰向来都是整个京城花色式样最新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成为了京城贵妇们首选的店家。
只是让沈君兮没想到的是,生怕迟到的她,竟然比周福宁还要先到。
每年一到了五月,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那些夫人和太太们因为怕热,就不怎么爱出门了,如果她们想要打什么首饰,也是叫了银楼里的管事们带着最新款式和花样子上门订做。
若说上半晌还有些上门生意,到了天气更为炎热的下半晌,门店里就显得更为冷清了。
长庆楼的杨二掌柜站在柜台里,用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打了哈欠,却瞥见店里进来了两个未及弱冠的小子。
因为常年在店里迎来送往,那杨二掌柜就自诩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只需瞧上一眼,便能知道对方会不会买首饰,又会买什么档次的首饰。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身上的暗纹直裰,是用今年杭州府新出的杭绸做的,也就料定这二人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他们二人的腰间却空荡荡地空无一物,不似其他的世家子弟总要在腰间垂挂一两件玉佩彰显身份,想必不会是什么贵胄之后。
而且他们二人单独来店,身边又没有女性长辈跟着,肯定是瞒着家人偷偷地跑出来的。
杨二掌柜立即就做出了判断,这两人肯定是想到店里买点什么,至于买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