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婶子光说不解恨,呸一声,往地下啐了一口,耷拉着眼皮道:“叶郎中都一年多没回来了,先前你们兄妹三个过得窘迫,只怕胡顺他两口子即便是要偷,也不会看上你家。但眼下,村儿里人人都瞧见你接了城里的买卖,万一他俩起了歪心,你哭都来不及!”
叶连翘没遇上过这种事,越听心里觉得越乱,也坐不住了,霍地站起身就往外走。
“丁香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
“你别慌。”
孙婶子也不留她,巴巴儿地将她送到门口,拍拍她的手嘱咐道:“白日里你和丁香都在,他俩应是没那个胆子,倒是夜里……葵小子干活儿辛苦,多半睡得沉,倘若有点什么动静,他未必立刻能听见,你得把细些呀!”
叶连翘胡乱点头答应了,急匆匆回了家,牵着小丁香进屋,砰一声关上门。
这件事,她原本打算等叶冬葵回来,就马上说与他听,但转念一琢磨,却又把话吞了回去。
她这哥哥,最近这段日子的确很劳累,白天晚上都得干活儿,若晓得了此时,十有八九夜里压根儿就不会阖眼。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睡觉时警醒些,反正就算她精神不足,白天也可以抽时间补觉。
没成想,孙婶子的话竟成了真,就在当天半夜,门外果然有了动静。
彼时约莫已过了三更,村里早就一片宁静,叶冬葵在外间小床上不时发出悠长鼾声,里间的小丁香,也呼呼睡得正香。
叶连翘是打定主意一晚上不睡的,可在床上躺得久了,眼皮子不可避免地有些打架,迷迷瞪瞪间,忽听得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那是脚踩在树枝上发出来的声音。
下午她在村里捡了许多枯树条回来,横七竖八地摆放在两间屋子外的窗根儿底下。因为那枝条又细又短,即使是大白天,也很难被注意到,夜里黑灯瞎火,就更是看不分明,但倘若踩上去,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十分清脆。
大半夜,若有人靠近她家窗户,就肯定没安好心,对吧?
“喀拉”,又是一声响,叶连翘立马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身,并及时掩住身畔被惊醒的小丁香的嘴。
她摇摇头,无声地冲小丁香做了个“别说话”的口型,静悄悄下床,拎起一早搁在门背后的大木棍。
这会子,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拨弄窗户了,发出“嗤嗤”的响声。
纸糊的窗户一捅就破,为了保湿透气,七白膏就搁在外屋的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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