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叶谦领着孩子在城中卫家耽搁到将要宵禁方才离开,一路上少不得将事情翻出来议论一回,待得归家,天色已很晚,便赶忙洗漱了各自歇下。
翌日清晨,叶连翘比往常起得更要早些,难得地将小丁香那跟屁虫留在了家中,独个儿匆匆进了城,去到松年堂,先就将元冬和平安叫来细细吩咐,让她们将今日该做的妥当做好,并且无论如何得好生同王二小姐解释,千万莫要惹得她不快。
从小书房出来,姜掌柜这头也已得着了信儿,笑呵呵冲她一点头。
“事情我晓得了,既是为了正经事给人帮忙,我亦没甚可说,你一个姑娘家,同那班捕快凑在一处,自个儿当心些就行,赶紧去吧。”
叶连翘与他道一声谢,顺脚迈出药铺大门,抬眼就看见卫策习惯性地抱着胳膊立在墙根下。
一大早,天上便飘着牛毛雨,将他的头发浸得***整个人看起来也柔软了些,不似平日里那般,通身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身后,还有三四个大汉,样貌瞧着有些面熟,倒像是常与他一同出入的那群捕快中的几个,想来,要么是觉得人多好办事,要么就是为了避嫌疑,他特地多带了人来。
“哟,见过的呀!”
瞧见叶连翘从松年堂里出来,几个大汉立时挤眉弄眼地笑开了:“还不只见过一回!小姑娘姓叶?你可还记得我们?”
这年代的姑娘,与男子相处难免拘谨,然叶连翘内里是换过芯儿的,并不拿这当成一件了不得的事,也便笑嘻嘻道:“当然记得,几位捕快大哥好。”
“哎,好好好!”
大汉们立马就高兴了:“叶姑娘,今儿给你添麻烦了,这事儿要是真有了眉目,你可替我们免去了挨板子之苦哇!喏,往后若是遇上困难或是有人欺负你,尽管报我们的名儿!”
一边说,一边就要往这边涌,七嘴八舌地报上姓名。
“好了!”
卫策低低呵斥,喝退那几人,沉声对叶连翘道:“先去何处?”
连这个……都要她拿主意?
叶连翘也顾不上想太多,琢磨了一下:“胭脂铺拢共就只有三间,先去哪儿都行。彰义桥附近那间铺子的彭掌柜,我与他是相识的,问起话来只怕方便些,要不,咱们就先去那儿?”
“行。”
卫策一点头,转身便走,眨眼间将她远远抛在后头。倒是其余那四个大汉考虑周全些,不好全挤在她身旁,便安排了两人与她保持适当距离,也算是有个一路上护着她的意思。
叶连翘原本性子活泛,三言两语便与那二人聊了起来。彭掌柜的胭脂铺与松年堂相去不远,短短一截路程,便将那二人姓甚名谁、年龄几何、家里几口人、生了几个娃都打听得清清楚楚,还说得甚是投机,笑呵呵的,简直就如同今日是出来游玩的一般。
卫策站在胭脂铺的台阶下,冷眼看她与那两个大汉远远地说笑着走来,待他们行至近前,便将眉头一拧:“我是让你们来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