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弥漫着一股沉实厚重的中药香。
这两天日头很好,将整个大堂晒得热烘烘,木头制成的柜子和桌椅板凳被烤得干透了,散发出一股阳光的味道,同中药气混合在一处,闻起来,使人觉得踏实又安心。
于叶连翘而言,在松年堂的这几个月,虽然未见得事事满意,许多时候,也会觉得发烦,但至少这个地方,作为一个单纯的药铺,她是很喜欢的,身处其间,会觉得通身舒泰,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熨帖。
趴在一旁的曹师傅也跟着醒了,抬头看叶连翘一眼,笑容满面道:“这几天我家纪灵儿又在念叨你了,说是许久都没见面,她心中惦记得紧,那丫头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你若再不回来,我估摸,她得来掀松年堂的房顶了。”
叶连翘闻言便笑了:“得,我一回来,您两位二话不说便拿话噎我,既如此,我还是趁早走了的好,免得碍您两位大伯的眼。”
说罢,真个作势要往外走。
明晓得她是在说笑,那两位老先生仍旧很给面儿,赶忙叫住了她,乐颠颠道:“得了得了,还跟我们拿乔哩!还不赶紧过来同我们说说,这两日你到底干嘛去了?”
叶连翘这才又返回柜台旁,抿唇道:“也没去哪,有个朋友家里出了点子事,我便陪着他母亲,往府城里又走了一遭。”
姜掌柜也是个消息灵通的,闻言便道:“就是那卫都头?我恍惚记得,你们两家好似关系不错,你哥同他是发小?这两日我听见城里人议论来着,说是他去府城办什么案子,受了伤,你便是为了这个……”
叶连翘不愿让他们多想,点了点头:“唔,是为了这事。他母亲只得他这一个孩子,知道他出了事,急得昏了头,我便陪着往府城走一趟。正巧我哥也还留在府城中,将她送到那儿,我就和我哥回来了。”
一面就换了个话头,道:“对了,我不在铺子上这两天,可有什么事吗?”
“旁的事倒也没有,便是我同你说过的,青娥丸卖光了,你得赶紧多制一些,还有先前你同我提过的那个当归饮子——是你自个儿说的,如今入了秋,正是进补的时候,用那药正好适宜,既回来了,就赶紧捣腾出来,莫耽误我赚钱!”
姜掌柜半真半假地笑着道,一拍脑门:“对了,还真有人来找你瞧过毛病,说是入秋之后,头发掉得厉害,来了好几趟了,你总是不在,瞧他那样好似很急,我估摸就是这一两日,他肯定还会来。”
那生发的方子,叶连翘是早已捣腾熟了的,当下便点了点头:“这个容易,等他再来,只管让他来找我便是,您放心,至少短时间内,我不会再轻易告假了。”
又丢下一句“我这就进去捣鼓那青娥丸”,转身便要往小书房里去。
话说,好几天没见着元冬了,还真有点挂念她那叽叽喳喳的大嗓门。
孰料,她才刚刚背过身,却又被姜掌柜给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