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负责调查这件事的人来了。
听说是巡抚手下一个管理盐政的道台。
蒋明菀也不懂这里头的龃龉,只是问徐中行:“此人老爷了解吗?”
徐中行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必操心,我早有安排。”
看他如此淡定,蒋明菀也就不多问了。
不过之后几日,蒋明菀却觉得有些奇怪,徐中行竟是越来越忙碌了,哪怕是在家里,也是整日不着后宅,时时刻刻都在前院书房与人议事。
有时候到半晚上还亮着灯。
蒋明菀心下忧虑,有时候也会打发人给他送些汤水。
这些汤水他倒是吃的干净,可是人却依旧忙的厉害。
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人也瘦了一圈。
蒋明菀有些心疼,有心想要问些什么,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开口。
上一世她过得糊里糊涂,但是这一世,她却时时处处都关心着徐中行的动向,因此他很清楚,徐中行是有秘密的,而且事关京城的人。
她知道,她要是问,徐中行一定会告诉她,可是她却从来都不问,因为她不想他为难,她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
就这么忙忙碌碌几日,这天,终于有人来徐家找了徐中行,来的人,正是那位省城道台带来的人,他带来的消息也很简单,道台大人要见徐中行。
徐中行几乎没怎么迟疑,换了身官服,就跟着出去了。
蒋明菀知道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她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些担忧。
可是再担忧,该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少。
蒋明菀处置完家里的事情,就想打发福安出去打听消息,福安却笑意吟吟的说:“老爷走之前已经吩咐小的了,太太放心,只要府衙那边有消息,就一定让太太头一个知道。”
蒋明菀听着这话,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想的周全。
而此时的府衙,气氛也十分紧张。
看着桌上的账本,孙知府脸色十分难看,他咬牙看向徐中行,冷声道:“徐同知,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中行神色不变:“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几处账目不对,既然道台大人垂问,下官也不敢不说。”
孙知府听他如此淡定的言语,心中越发忿恨,这小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种事,将他这几年从盐政里动的手脚都查了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知府不敢想这事儿定罪之后自己的下场,急忙向坐上之人请罪:“道台大人,此事,此事下官毫不知情啊!”
那位道台倒是老神在在,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孙知府不必着急,此事本官也要多方查探才敢下定论,不会轻易定罪的。”
孙知府心中不由发苦,因为他知道,这些事都是真的,虽然他这段时间已经尽力遮掩了,可是既然徐中行能拿出这东西,就说明他是有备而来的。
想到这儿,孙知府看向徐中行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可是徐中行却毫不在意,继续道:“之前道台大人问下官关于盐场之事,下官不知知府大人是收到了何等检举,可是下官却并未在此事上有任何徇私,那盐场也是朝廷在年初才开发完成的,至今还未定下经营人选,石家也不过是众多人选之一罢了。”
“若说石家向下官行贿,更是无稽之谈,之前石家女眷出入下官府邸,也不过是与内子交好,所谓的几车东西,也是因为小女订婚,内子想要采买一些布匹,而石家人四处行商,因此才托石家人代买,这是收据,还请大人明察。”
说完徐中行又递上了收据。
那位道台看了一眼,便将收据递给了孙知府:“孙知府怎么看呢?”
孙知府涨红了脸,咬牙道:“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徐中行却义正言辞:“若是知府大人觉得下官这是伪造的,大可去查,石家购买布匹的行商,下官离开府衙之前封存的案卷,都可证明下官之言!”
想到自己之前让人调换的案卷,孙知府倒是有了几分自信,转头对道台道:“既然徐同知同意调阅案卷,不如道台大人就调来一阅。”
这位王道台看着孙徐二人浅浅一笑,颔了颔首:“也好,那就看看吧。”
说完一挥手,便有人前去调阅。
至于这行贿之事,王道台也传了石家人和那个行商上门作证。
这几人所言之话竟然毫无破绽,都和徐中行的完美应和,甚至那些卖出去的布匹,徐中行也让人送了过来,点验之后,也是一一对上了。
这几日徐中行停职在家,进出徐府的人,孙知府也一直盯着,并没有这样东西进出,哪怕是徐中行的女儿小定,各家也没有送多少礼。
孙知府这时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上了徐中行的当了。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该将石家人先控制住,屈打成招再说,可是他还是太过谨慎了。
当时只是找了石家人上衙门问话,石家人一通太极,却是半点不认,他将石守宗在衙门关了半日,后来石家老太爷上门,他顾念着石家还有一个当御史的便宜女婿,也不敢逼迫太过,就放了人,想着反正等京城那边消息下来了,可以光明正大做成铁案,此时也不必着急,。
可是谁又能想到,京城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的不尽如人意,后来他便是想要行动也晚了。
可是如今不管孙知府多害怕,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面对,
很快的,案卷也调了上来,孙知府看着那些案卷,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决不能出任何岔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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