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擒把药放在了最顺手的那个抽屉里,里面本来是一些书籍相册之类,全部让陆擒腾空了,仿佛要给新来的药品安一个永久的家。
裴容垂下眼想了想,估计以后下一个还要用。
资本家的羊毛还是不要薅了,容易被反薅。
此时差不多下午两点,很适合来一场说睡就睡的午觉,几乎在陆擒说完的下一秒,裴容就觉出了被窝的美妙之处。
啊,这被子真不错,一点也不磨皮肤,像陷进一汪温柔的泉水,静谧的,柔和的,将人拖入梦乡。
陆擒拿着裴容换下来的衣服下楼,交给管家:“洗完送上去。”
管家上前一步,即将接过的时候,又听陆擒道:“洗衣皂在哪?”
管家愣住,这是要亲自洗的意思?由于工作太闲看遍豪门肥皂剧的管家极有素养地回过神来,道:“一楼盥洗室,我给您拆一块新的。”
陆擒高深莫测地一点头,表示满意。
因为裴容,陆擒下午推开了公务,结果裴容在睡午觉,这空出来的时间太闲,且颇有些烦躁无处发泄,倒是可以用来掌握一门新的生活技能——洗衣服,跟谁的衣服没有关系。
十分钟后,陆擒过水一遍展开衣服,发现被搓得有些变形,原来洗衣服不能用力么?那为什么还要搓衣板?
不愿意承认自己连衣服都洗不好,陆擒叫来管家:“帮我买一件一模一样的。”
管家斟酌着道:“如果是给裴先生穿的,衣帽间里还有一件,跟酒店的这件是同时购置的,可以保证一模一样。”
陆擒:“这是我的衣服?”
管家:“对,定制的衬衣,市面上没有。”
陆擒猜测到裴容会自来熟地带走一件酒店的衣服,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件。
裴容为了参加商场活动已经换过一件高领毛衣,陆擒万万想不到他活动结束后还会再穿。
衬衫这么不合身还穿?
管家:“手上这件要烘干吗?”
陆擒:“不必了,挂着晾干吧。”
裴容头一次睡午觉没人叫醒,他自觉地睡到了太阳落山才起,床头叠着洗香香的衣服,他拿过来穿上。
楼下那个管家,一看就是很有资历的,衣服洗完跟新的一样。
上班的时候被粉丝媒体的眼睛盯多了,裴容在家的时候喜欢当一条无拘无束的咸鱼,不希望有家政阿姨之类来破坏自在感,自由自在与衣来伸手注定矛盾。
笃笃。
木门响了两声,陆擒就轻轻开门进来,见他醒了,道:“晚饭给你拿上来?”
这房子才两层半,不带电梯,下楼就要走一段楼梯。
裴容差点被饭来张口的服务的打动,他拒绝道:“我好多了,感谢陆总帮我上药,我叫了小刘过来接我。”
陆擒:“我建议你养好身体了再走,如此我也不会觉得有亏欠。”
裴容面不改色:“不会不会,您不欠我什么。只是我不好意思占着陆总的房间,不是家里的床我睡不着。”
陆擒:你分明下午就睡得跟猪一样。
裴容:我伤养好了确定不会再被日一顿?
两人对视片刻,不揭穿对方的胡说八道,是成年人间的体面。
陆擒做出了让步,或者说,他学不会拉下脸去挽留谁,何况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和裴容两不相欠后,两人之间还剩下什么交集。他们没有共同的交际、工作方向,性格、成长经历迥然不同,还能怎么样呢?还能有什么借口呢?
一个夜晚的意外,像心电图里陡然拉起的峰尖,但到底最后还是要回归正常的心率,否则时间久了要进医院的。
陆擒没送他。
裴容独自站在大门口等待小刘,春季早晚温差大,一件衬衫根本不够。
他正想着要不要忍痛跑一段路活动下身体,肩膀微微一沉,被披了一件西装。
陆擒:“这个你带上。”
裴容垂眸一看,是一个袋子装着瓶瓶罐罐和一个保温桶。
他伸手接过,真心实意道:“谢谢。”
因为初相识太过混乱,导致裴容没有机会认真看看陆擒。
夜晚可能会让绅士更有风度,此刻陆擒站在他身边的样子没有一点侵略性,骨子里散发着有涵养的矜贵。
裴容嘴角一勾,展开一个笑容,就听见陆擒用披露年终财报的语气道:“白色那盒药一天三次,每次两片,你身体不错,再吃一天就行。乳膏多抹几天,绿色那管不只是消炎,对身体也有益处,每次涂抹深度不少于——”
夜风吹来陆擒波澜不惊的声音,裴容余光四下张望了下,生怕周围有人。
他故作镇定道:“嗯,记住了。”
回到家,裴容先吃了保温桶的山药猪骨粥,中午助理订的饭菜太油腻,他没吃多少,午睡醒来就饿了,这一桶粥吃了个精光。
他摸着微撑的肚子,心虚了一下,随即想起陆总已经答应投资江陆娱乐,周航忙着发展业务,罗裙肯定也要带新人,都没空盯着他了。
反正也要退圈了,管他肚子胖几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