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觉着依然不太对。”医梧生想了想说,“殊兰前辈按照年龄往前推,推到落花山市这时候,可能要再……再年少一些。所以我先前在这客店门口听到她的名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十分诧异。”
但他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所知所记也不那么准确。”
仙门中人过了百年,就很少再去细细盘算年纪了,遑论别人的年纪。医梧生摆了摆手道:“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他怕真弄错了闹笑话,主动岔开了话题:“相比而言,我更诧异与另一位。”
另一位?
乌行雪顺着他的眸光看去,看到了封徽铭。
“为何诧异?”
“他与殊兰前辈年纪相仿,但我却从未听说过他。”医梧生声音更轻低了,这话确实不方便叫封家的人听见,否则很容易引发误会。
因为这话乍听起来,总会让人想到不太好的结果,比如……过早夭亡之类。
但乌行雪脑中却闪过另一个念头——倘若真的是过早夭亡或是类似状况,反而会平添几分意难平,更容易让人记住、让人可惜吧?
这么一想,封徽铭的情况就更奇怪了。
但这毕竟是尚未发生的事,胡乱猜测也不能作数,他们很快就停止了讨论。
一来封殊兰同小辈交代完了所有事,冲他们点头示意可以动身了。封徽铭已经站在了客店门边,正侧身等着众人经过。
二来……
主要是二来,乌行雪被天宿上仙引走了注意力。
之前说到封殊兰和医梧生的年纪差距时,萧复暄还在旁听着。但后来他不知想到什么,脚尖一转,人便避到了红柱背面。
彼时医梧生正在说话,出于礼节乌行雪眸子一转没转,余光却总落在红柱那里。
他能看见天宿衣袍一角以及皂靴的靴尖,偏偏又看不真切。那滋味就像是有一只并不锋利的爪子轻挠了几下……
***
萧复暄垂了手,指间剑气复归平静。
他正要抬脚,忽然听见一道嗓音轻轻响起:“堂堂天宿,偷偷在这做什么坏事。”
话语微微带着拖音,有意强调了“偷偷”两字。
曾经有不少人说过,那人偶尔用这种语调说话,总叫人心里有些痒。每回听到这种话,他都会横生几分不爽。
那些人以为他是不喜欢听“灵王”相关的事。其实不然,他只是不喜欢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萧复暄转回身,看见乌行雪朝这边探过头来说:“被我抓了个正着。”
他眸光一动,低声道:“抓我做什么?”
乌行雪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立刻回答。过了片刻又用那种拖拖拉拉的语调说道:“实在好奇。”
“所以你避到这边来,是在做什么?”他问。
萧复暄道:“分灵。”
乌行雪愣了一下:“分什么灵?”
萧复暄:“灵魄的灵。”
乌行雪:“?”
乌行雪:“哪个灵?”
大魔头简直把问号写在了脸上,心说灵魄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分?你怕不是趁着失忆在唬我。
果然,就见天宿眸光扫过他的脸,似乎是唬够了,又道:“灵识的灵。”
灵识听起来就正常多了,毕竟乌行雪之前还见过他灵识离体的模样。
他“哦”了一声,心道:果然学起坏来快得很。
但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嘴上问的却是:“为何突然要分灵识?”
萧复暄:“以防万一。”
乌行雪想起方才医梧生关于封殊兰和封徽铭的话,萧复暄正是听了那个才避到柱后来的,估计是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乌行雪盘算着:“灵识分一点出来能留后手么?”
萧复暄:“算是。”
乌行雪沉吟。
萧复暄不知道他在沉吟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见那魔头冲他道:“那给我也分一下。”
萧复暄:“……”
天宿一言不发看着他。明明面无表情,但就能看出几分头疼……不,哪里都疼的意思来。
“乌行雪……”他沉声开口。
魔头直觉他要说不,抢先问道:“分灵识很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