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它出现在了封家的密地里,被封家圈划进了自家地盘。
那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要么封家与那位散修关系密切,散修走了或是死了,将高塔留给了封家。
要么就是最为常见的理由——怕高塔里残留的邪术禁术为祸人间,封家作为修行者,把险地圈进了自家镇着,只是镇着镇着又起了一些私心,于是开始借助高塔里的神木之力助其修行。
再或者……就是封家出于某种缘由,需要借助这座高塔做一些事,所以将它划进了自己的地盘。
乌行雪正盘算着,忽然听见一声锵然剑鸣。
就见“免”字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冲封徽铭而去,贴着他的脖颈钉在墙上。
封徽铭脸色煞白,眸光死死盯着不断颤动的剑身。
他倒也没有坐以待毙,就见他忽然下滑,避开剑刃的同时躺倒在地,而后两手一撑。
他横翻一圈,想要去抓自己的剑。
就听“轰”地一声响,“免”字剑依然从墙面拔出,精准地钉在他手前,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
他但凡再往前伸一寸,就被剑钉穿手掌了。
封徽铭倒抽一口气,反身又是一滚——
再次被剑贴脸挡下!
他挣扎了好几回,最终脖颈、手脚、连同头顶都被金光剑影死死抵住,只要再动一分,就是横尸当场。
“你——”封徽铭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他捏着拳,咬牙道:“上仙有话直说,何必如此相逼!”
就听萧复暄的嗓音响起,沉声问他:“这塔为何在你家?”
乌行雪先是一怔。
继而反应过来,萧复暄的气劲还缠绕在他心脏上,能听见他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也知道了他方才盘算的那些。
封徽铭两眼充血:“我不知!”
他眼珠来回转着,看着抵住自己各处命门要害的剑气,又道:“我当真不知!”
萧复暄却冷冷道:“你知道。”
他喘着气,愣了一瞬,而后又哑声说道:“我从何知晓?!我来封家时这塔就已经在了!我所知晓的都是家主告诉我的。我先前就同你们说了!这是我封家密地,家主从来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从来都是这么听的!这是我封家密地,我家自己建的塔,我——”
话没说完,乌行雪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低头打断道:“看来你是真的知道,我刚才都差点让你唬住呢。”
他起初以为萧复暄那句话是在诈封徽铭,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其实不是,封徽铭确实应该知道一些事……
封徽铭辩解道:“什……我没有,我所言俱是真话,没有半句虚言!”
乌行雪道:“是吗,可你反应不对啊。”
封徽铭惊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你若真是一无所知,家主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觉得这塔就是你封家自己建的。”乌行雪指了指萧复暄,“那他方才问你‘这塔为何在你家’时,你就应该理直气壮地说,你家建的塔,不在你家还能在哪?”
乌行雪顿了一下,又道:“或者……哪怕露出一点听不明白的表情呢。”
乌行雪说着,一提袍摆半蹲下来,垂眸看着封徽铭,嗓音慢慢沉下来:“可是你没有,你答得太快了。”
他答得太快了,连一丝疑惑都不曾有,说明他听明白了萧复暄的问题。也说明他知道……这塔本不该立在封家。
封徽铭浑身一僵,死死盯着乌行雪,嘴唇因为抿得太紧,泛着一片灰白。这让他身上透出一股很古怪的死气来。
乌行雪皱了一下眉。
他差点以为那是错觉,又仔细打量了封徽铭一番,正要伸手探一探究竟,就听见萧复暄的嗓音瞬间到了近处,说了一句:“你快死了,你知道么?”
这话过于直白,封徽铭立刻变了脸。
就连跟过来的宁怀衫都是一惊,小声道:“真的假的?”
萧复暄不答。
封徽铭更是紧抿着唇,眼珠充血,一言不发。
那股灰白死气愈发明显起来,挡都挡不住。再加上他的反应,就连宁怀衫都“啧”了一声,说:“看来是真的啊!你自己也知道么?怎么一声不吭的。”
“我能活。”半晌之后,封徽铭哑声道,“我找到办法了,我不会死的,封家……封家如今的境况缺不了我,我不会死。”
他忽然说着这些话,听得乌行雪眉毛一抬,转头同萧复暄对视一眼。
乌行雪借着心口缠的气劲传音道:「萧复暄,他为何快死了?我看他身上这死气来得奇奇怪怪,不像是身体有问题。」
萧复暄扫量着封徽铭,又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灵,传音答道:「像是某种换命禁术。」
乌行雪:「换命?」
萧复暄“嗯”了一声,又道:「另一个人应当已经死了。」
乌行雪明白过来。
有人想要用封徽铭和某个死人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