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暄气劲探了一圈,眉心却蹙了起来:“乌行雪。”
“……嗯。”
“为何还会冷下来?”
乌行雪攥了他好一会儿才抬眼:“什么冷?”
他自己其实尚未觉察。
或许是余留的潮热还在,他腰上甚至还有一层极薄的汗。又或许是他曾经忍受过太多鲜明的寒意和痛楚,这种蛰伏着的、将有未有的冷便感知不到。
反倒是天宿的气劲探得仔细,比他要敏锐一些。
乌行雪自己试着感受了一下——
发现这种情况下不太适合瞎感受。
“真的不冷。”他亲了亲天宿的唇角,道:“起码这会儿不冷,可能只是一点残留。你先——”
他脖颈还有血色,唇间的呼吸还是灼热的,眼里还是潮湿的,明明欲念未褪。但他还是对萧复暄说:“——先把气劲撤出去。”
先前迷乱不清也就罢了,这会儿清晰地知道窗外有人,还在同他们说话,那就不一样了。
我可摆不来桑煜那套。
乌行雪心想。
“桑煜是谁?”萧复暄问道。
乌行雪:“……”
他从唇角亲到了下巴,一下一下的,道:“没谁,杂人。你先把气劲……撤出去。”
这魔头确实是在哄人,但他言语含糊,嗓音甚懒还带着一点浅淡的鼻音,听在别人耳里便不大一样。
谁受得住灵王撒娇呢。
谁又受得住照夜城主撒娇呢。
萧复暄眉尖还蹙着,似乎并不能接受“寒意只是一点残留”这种说法。但他被魔头盯看着,静默片刻后,还是把气劲一点点收了回去。
那一瞬,堂堂天宿竟然显得有点听话。
乌行雪刚直起身,又低头过去咬了一下萧复暄的喉。然后立刻弯着眼睛直起身,冲窗外抬了抬下巴,用口型道:“你理一理人。”
萧复暄:“……”
***
于是窗外的宁怀衫看见又一道剑气炸出来:说事。
宁怀衫:“……”
行。
宁怀衫也不问为何不说话非要炸字了,炸就炸吧,反正也不是他的剑气。
他答道:“是这样,我刚刚探到方储回来了,正往这边来。但天宿你的结界封裹了雀不落,我不知道如何让他进门,总不能一直让他在外头呆着。”
这次不知为何过了好一会儿都没音。
宁怀衫:“?”
照他平时那个急脾气,他都想扒着雕花往里看了,怎么回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这话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啊。
宁怀衫瞎琢磨了一会儿。
房里的人总算有了回音。
这回居然不是剑气炸字了,他家城主的嗓音透过窗棂传出来,有些模糊:“方储?”
宁怀衫一喜:“城主你醒了?!”
“城主劫期过得还顺吗?”
问完他还意犹未尽,想了想城主刚刚那两个字忧心道:“城主你嗓子怎么这么哑?”
三句话问完,他家城主又不吭气了。
没过片刻,一道符纸落出来。
宁怀衫连忙接住,就见纸上有浅淡的金色,浮着一个“引”字。
这回不再是剑气炸字了,也不是他家城主说话了。天宿的嗓音透过窗棂传出来。一如往常还是低低冷冷的,只是同样带着一点哑:“引他进来。”
还好宁怀衫这根棒槌没问“天宿你嗓子怎么也哑了”,保住了一张爱叭叭的嘴。
他眨了眨眼,翻看着天宿的符,一边咕哝一边往大门走。刚走两步,又退回来提醒道:“对了大人……”
他说完顿了一下,心说奇怪我为何要叫大人?
但他也懒得多嘴更正,便继续道:“咱们雀不落四周可热闹了,从昨个到现在,那赌坊花坊酒肆里人就没断过,满满当当的,都巴巴盯着咱们雀不落呢,看一夜了。”
他想说咱们是不是也得提防一下,有点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