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屋里传来花辰哀怨声音:“你可真狠,竟真要杀我!”
他轻功不在高湛之下,但这并不代表武功也拿得出手,若不跑,便要如粘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有些人腿怂嘴却不怂,他躲在一个十分稳妥的位置嚷嚷:“我奉圣上旨意,就是来上京城和相亲的,我看看容太傅家的女儿怎么了?你不许我打主意,难不成你自己喜欢?”
他隐于暗处,仔细瞧着男子神色,想要在他的脸上瞧出他夜半私会小姑娘而就出的心虚线索,结果眼睛都瞪的快掉在地上了,硬是没瞧出什么来。
“相亲?”高湛无情提醒,“别忘了你是来做人质的。”
他用余光淡漠的瞥了眼房梁上垂下的那块橙红袍角,随之将剑收入鞘中,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取笑,“收一收袍子,穿得那么艳,那个女子能看上你?”
他说完,旋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花辰拽了拽他耷拉在空中的衣袍,瞧着那一闪而没的黑色身影。
啧啧。
“你穿得稳重,阴森森吓死个人。”
他不服气冷哼,“我讨不到,难不成你就讨得道?你若能讨到,还何故装神弄鬼,翻人家姑娘的墙头,当神仙?”
高湛:我愿意,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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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芜华院。
因昨晚字写得委实有些多,婉婉第二日醒来,手腕便开始隐隐发酸。
枫荷整理小姐书案,看着上面一沓一沓的字,有小姐的名字,还有……
她拿起一张疑惑道:“姑娘,南淮是什么,您干嘛写这个?”
婉婉刚从绣床上坐起身,听到枫荷的话,便犹如午夜梦醒般身子一僵,倏得跑过去,连鞋子都忘了穿。
“没什么,我随便写着玩的。”她接过枫荷手里的字,让枫荷去打水,带人走出去后,婉婉才在众多宣纸中,翻找到了昨晚她为仙人画小像的那张。
仙人那清俊的侧脸,昨夜看好看,今日再看已然觉得好看。
她将画像小心翼翼的折起来,妥善收于妆奁最底层。
一切做好后,枫荷和青蝶便进来,伺候婉婉洗漱更衣。
今儿天好,大丽花和大菊花心情也好,比平日多吃了不少草。
容怀仲为了将翊王殿下的这两只小兽养得万无一失,专门安排了两个拥有养狍子多年经验的山中农户来饲养。
但这两只小兽很认人,只跟婉婉好。
婉婉只要在院子里,她走到哪,它们就跟到哪,形影不离。
两只小兽彪肥体壮,精神头十足,容怀仲见了很是欣慰。
听闻殿下过几日要去漠北巡查军营,他左思右想,仔细思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登上王府大门,站在了正殿当中,求见翊王殿下。
男子一身玄色云锦缎袍,臂膀上的金丝团龙纹样,带着帝王之家特有的威仪庄严。
他从一进来,就压得容怀仲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低头沉默看着自己的鞋尖。
世人皆说当今翊王清风霁月,如沐春风,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他们忘了,翊王如今已过及冠之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女儿都生了。
所以当今的翊王殿下成熟内敛,与传言若说,委实不沾边,若是倒退十年,说是个少年郎还比较符合,可见造谣传播之歪,不符合实际。
容怀中每次见翊王,他都觉得,翊王那双不知坎了多少脑袋,杀了多少性命的双手,会把人的脖子一折一个断。
“臣,参见翊王殿下。”他抚袍,恭敬拜礼。
“容大人,请起。”男子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回响。
高湛叫人置茶,又叫容怀仲入坐,并问其来意。
容怀仲本就诚惶诚恐,说起来意,刚和腰遵命坐下的身子,还没等碰到椅子,便又立了起来。
“老臣今日前来,是有一私事,斗胆想要向殿下相求。”
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臣,提起公务自然是底气十足,侃侃而谈的,可谁让今日容怀仲是因私上门,他摸不透翊王心性,如此硬着头皮,更显踌躇。
前些日子,安国公那个老家伙在翊王殿下这吃了憋,骂骂咧咧的找他诉苦。
何事他不知,但翊王殿下是如何铁面无私,如何不开情面,如何如何不好说话,却是被他说得淋漓尽致。
这倒是也附和翊王治军严谨的一贯作风。
可容怀仲心里忐忑啊。
“请讲。”
男子清冷声音,居高临下的传进容怀仲的耳朵里。
他滚了下喉咙,说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家中小女而来。”
他微顿,道其缘由,“爱女体弱,常常被梦魇所扰,不得安睡,臣得高人指点,取三颗狼牙佩戴在小女身上,形成驱祟避邪阵法,可叫仙女不再受梦魇困扰。”
说到这里,容怀仲叹气,“可不巧数日前,小女其中一颗狼牙不慎遗落,如此阵法被破,不得组成。
“如今漠北战事不断,商贾不得靠近,老臣托了好些关系,也未能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