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湛名下所有商铺,常年处于亏空状态,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拆东墙补西墙,难以维基。
结果这个月还还了良王一笔欠款,这让本就入不敷出的王府更加难以支撑,雪上加霜。
管家实在黔驴技穷,没有办法这才抱着厚厚得账目,跑来找他这位从不管事的东家求助。
说是求助,其实卖惨更多些,毕竟是他没有经营好店铺,面临倒闭。
“老奴知道殿下忙,若还能支撑,老奴定会继续苦撑下去,绝不在这个时候给您上这样的眼药,可……”
管家眼泪汪汪,满脸羞臊得通红,“是老奴没用,有负殿下嘱托,老奴死罪!”
高湛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步。
他是故意让账房还良王的那笔银子的,果然,不出三日,管家撑不住,跑过来与他哭惨。
可高湛向来是不管府里账房的事儿的,他冷脸道:“知道死罪,还不以死谢罪。”
管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老奴……老奴……”磕巴半天说不上来。
男子继续冷漠道:“亏空是你的问题,经营不善也是你的问题,不要来问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做不好提头来见。”
高湛在军营,素有治军严苛之名,回到王府依然如此,这是他一贯的行事做风,事交给你去做,做好有赏,办砸了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管家当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别说再给他一次机会,就是再给他一百次,一千次结果也还是一样,他们翊王打仗一顶一的厉害,是威名远扬的战神,可就是没有财命,不旺生意,他一个管家,能怎么办!
婉婉原本正专心吃着青菜,本无意去听先生府里的事,可耳朵到底不是堵起来的。
她听完全程对话后,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做翊王府的管家可真倒霉……
试问这上京城,有哪个人家会将府内外所有事物全权交由一个管家处理。
王府家大业大,治理起来更是难上加难,别人家的管家做事,有事可以请示主人,可翊王府的管家到好,翊王放手不管,什么事都他一个人不说。
且做好是本分,做砸还要提头来见,分分钟就是玩命的事儿。
哪有这样的?
她知自己不该插手先生府里的私事,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拆了他的台,剥他的面子。
可婉婉就是觉得这个管家好可怜,若让她眼睁睁看着管家提头来见,她于心不忍。
于是她放下筷箸,瞧着管家抱着得厚厚账本,想了想用最柔和的方式,来帮上一帮,毕竟见死不救不是她的性格。
“管家先生,这账目可否拿来让我看看?”
管家没见过婉婉,不知是何身份,有些迟疑。
结果高湛道:“她是容太傅之女儿,其母亲曾有上京城第一女商人的名号,很是精通商道,容小姐肯愿意帮你看账目,是你的福气!”
上京城第一女商人!管家如何不知。
他心头一喜,忙将账目递上去,容大小姐在上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请容小姐帮忙看,他自然求之不得!
婉婉接过账目,不过随手翻看了几本,便瞧出:“这里面有人吃红利,做假账,且商铺经营不善,原本也不赚钱,连续亏空又养蛀虫,自然雪上加霜。”
管家一听,当真是一语中的,打心里佩服。
“容小姐说得是,我一直就怀疑这账有问题,可也请人瞧过,都没察觉出不妥,还是容小姐慧眼,一眼就看出了。”
不过草草几眼,就是神仙也不能当即就发现了问题,婉婉并不能立即指出漏洞,不过假账出于人为,总是有一些不自然的迹象可查得。
而这些不自然的迹象,在打小便与账目算盘打交道婉婉眼中,自然是逃不掉的。
“我也并不能立即看出问题的真正所在,管家先生该请更专业的账房先生去查。”
话也只说到这里,点到为止。
毕竟是翊王府里的事,婉婉便是与先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一日未成婚,便就名不正言不顺,自不会多言,界限她还是很分得清的。
可这倒是让管家刚刚燃起的希望,一瞬又跌入了谷底。
一时只能求助一旁翊王,“殿下,您看这……”
高湛许多年对账目不闻不问,都是管家一个人操持,而管家又并不十分精通商道,如此才让下面许多掌柜起了窝藏之心。
这些其实高湛多多少少也有察觉。而他之所以不闻不问,是因为他设立商铺的目的,从不在盈利之上。
而水至清则无鱼,他放任不管,自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容小姐让你怎么做,你便怎么做就是。”
管家欲哭无泪:“可老奴已经没有合适人选了……”
他上次请得账房,那已经是整个上京最厉害的了,没有再厉害的了,再厉害怕是就要跑户部请去。
他瞧着一旁的容小姐,仿佛如转世活菩萨般,散发着普度众生的耀眼光芒。
于是就萌生出了一个想法:“老奴请了不少账房最终都无疾而终,容小姐蕙质兰心,精通商道,既能看出此中有蹊跷,必也能将其查出。”
“所以老奴斗胆,肯请容小姐帮忙,亲自查账。”
管家怕高湛不肯,又继续补充:“蛀虫早一日剔除,殿下的商铺,早一日日进斗金哪,殿下!”
管家含泪,就差歃血为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