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黑衣人,明显就是他们自己的将士,祁沨想不通,这怎么会?
高湛却丝毫不觉意外,男子毕竟刚从剧毒毒药中苏醒过来,身体多少还有些虚弱,面色有些泛白。
“这些都是历年来违反军纪,被逐出军营的士兵,他们被邕王秘密召集,收买过去,为他所用。”
高湛向来治军严谨,军纪森严,但凡事有正既有负。
那些被赶出军营的将士们并不能证视自己的错误,反之有些还会怀恨在心,于是二皇子邕王便是钻了这样的空子,得了这样一群仇视他,想要置他与死地的志同道合的死士。
男子活了两世,又怎会不知这一切。
祁沨蹙眉:“殿下,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他道:“放出我中毒的消息,对外只称病在军营养伤,对内……”男子眯紧眼眸,声色俱厉道:“立刻启程,秘密返回上京。”
若他没算错得话,他的那位二皇兄会在得知他身中剧毒,且很有可能已经身亡的消息后,按捺不住他争夺皇储的心,便会有所行动了。
祁沨明白,颔首领命退下了。
一瞬,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军帐里安静下来,竟只剩下他和婉婉两个。
小姑娘对朝堂之事不感兴趣,只坐在一旁圈椅上,无聊的摆弄着茶盖,却也乖巧的不发一言,不打扰先生谈正事儿。
男子半靠身在床上,月白衣袍因兜了螃蟹,此刻早已不复存在,只着中衣和里衣。
他的臂膀受了伤,绷上了一圈厚厚纱布,明是个很狼狈模样,可落在男子的身上,却有一种别样之感。
婉婉不得不承认,不穿外袍的先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她虽然在玩茶盖,但偶尔也忍不住偷偷去瞟儿两眼。
结果四目相对,被抓了个正着。
高湛瞧着她那双活似只兔子通红得眼睛,耳侧不免想起小姑娘方才哭泣。
性命攸关之际,是这副弱小身板,一面策马,一面载着他回了军营。
男子眸子微动。
他柔声唤道:“婉儿。”
小姑娘听到先生唤她,猛得抬头回应,“先生?”竟是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他招手,叫她过来,坐到他身边来。
小姑娘立即来了精神,一双小兔子耳朵支起来,眼睛亮亮的。
她走近,坐下身,问:“怎么了?”
高湛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想与她说说话。
大掌温柔拂过小姑娘额头碎发,将其别在耳后,他有些失落道:“小螃蟹都跑掉了,怎么办,今日你吃不到想吃的香辣蟹了。”
若此刻是白日,他便可命人再去抓来炒。
“要不明吧,明儿我命人去抓。”
婉婉“噗嗤”一声就笑了,“先生真当我是个吃货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香辣蟹,先生无事,我比吃香辣蟹还要欢喜呢。”
她不想哭,可还是忍不鼻头酸酸,隐隐带着哭腔。
她吸了吸鼻息,信誓旦旦道:“若能换先生安全,我宁愿一辈子不吃香辣蟹!”
“那若是再遇见海滩上爬来爬去的螃蟹,能忍住吗?”
有些人就是那么诚实的回答,“还是忍不住,但只流口水,不吃就是了。”
这话也彻底把高湛给逗笑了。
不过他还是心头一暖。
笑道:“傻姑娘,人得命运掌握在老天的手里,怎会是你不吃螃蟹就能左右得了得?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俯身,在小姑娘的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
“谢谢你,婉儿。”
他脉脉眼眸写满了动容。
湿热的唇触碰到婉婉柔嫩光滑的额头,宽厚的大掌扣着小姑娘的后脑,指腹穿进柔软发间。
有那么一瞬,婉婉以为先生会亲她的嘴。
而这个念头一但生出,便就一发不可收拾,她看着先生得唇也越来越着迷,心口也更加慌乱悸动。
“啵”得一下,她鼓足了勇气,如蜻蜓点水般,又如小鸡啄米似的,在男子唇瓣上浅啄了一口。
事情来的太突然,且速度之快,高湛只有回忆余味的份儿。
可婉婉却是挺满足的,干完坏事儿的她还不忘替自己解释。
“先生的唇颜色太淡了,我帮先生染个色……嘿嘿。”
“是吗?”
她一本正经的,就仿佛偷亲他的那个姑娘根本不是他,都是高湛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