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礼制安排的聘礼在正月十六,也就是婚期定下得第二日就送到了容府, 整整数十量马车,浩浩荡荡, 延绵两条街。
管家紧急辟出了两间宽敞得仓房才算勉强装下,结果当天下午, 高湛又以个人名义送来好多彩礼,这下彻底装不下了。
太子如此珍重爱女,流水一样的聘礼送过来,容怀仲自然也不能掉链子,如此大手一挥, 婉婉婚后三辈子都用不完得东西, 全部安排上, 这还不够,身为外祖父的花重德说什么也要添上一份。
这一添, 就从梁州运来了五马车得嫁妆, 好些有市无价得金银玉器,头面首饰, 随便拎出哪一件都价格不菲。
他说:“梁州地界,金矿, 银矿,玉矿应有尽有, 咱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他要给外孙女撑腰, 拍胸脯告诉婉婉, “谁要是敢欺负你, 咱就拿银锭子砸他!别心疼, 扔没了外公再给你送!”
自古女儿家得娘家就是姑娘撑腰得腰杆,这腰杆硬不硬,决定女儿嫁过去后会不会受气,被欺负。
花重德之所以这样说,便还是为着婉婉在凤仪宫被黎皇后刁难这事,容怀仲耿耿于怀,梁州王花重德更是每每提起,都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当日他得知此事后,直接入宫面圣,要退了儿子花辰与三公主高濛得婚事。
黎皇后得女儿,他们梁州不要!
可这婚事是皇帝老早就计划好的,眼看就要成了,却突然冒出这样得幺蛾子,皇帝也很是苦恼,始终不肯答应退婚。
而梁州王花重德在所有藩王中,又是最为忠心,前有派兵支援边关,后又起兵征讨谋反藩王,如今又入京护驾。
为了不伤了屡立战功得老藩王的心,皇帝便打算请大臣说和。
可无论怎么说和,花重德依然坚持取消联姻,就在事情陷入僵局时,三公主高濛为自己出面,亲自见了未来翁公,并提了一则妙计,让花重德当即松了口,又同意了这门婚事。
花重德告诉容怀仲,黎皇后要是敢对婉儿不好,他就对她女儿不好!
既然都是嫁给彼此家里做媳妇的,自然该互相体谅,将心比心,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两家都好,两全其美。
当黎皇后知道,这个办法是她得女儿自己提出来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又因那是自己生得,只能将所有气愤全都吞入腹中,自己消化。
谁让女儿是她心尖尖上的呢。
而钟嬷嬷也是奇怪:“三公主一直嫌弃梁州世子年纪大,之前还死活不肯嫁,怎么这功夫又毛遂自荐了起来了?”
年轻人的事情,两个老年人加在一块也想不通,黎皇后气得头痛,提不起精神再想许多,只道:“随她怎么折腾吧,她是公主,谁还能敢真的欺负了她?”
这时有宫人在门口禀报,“皇后娘娘,白太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
白太医是服侍皇后几十年得心腹太医,这么多年,皇后得身体,只信他一人调理。
白太医拎着药箱,垂首躬身走进来,一旁钟嬷嬷便道,“娘娘因子女之事最近总是烦闷不眠,劳烦白太医为娘娘好好看看。”
钟嬷嬷说完,便垂首退出了殿外,关上房门命宫人去准备方子和煎药。
白太医将指腹搭在黎皇后腕上,将平摊肌肤切出一处肉眼可见得塌陷。
他道:“娘娘身体阳虚阴重,是长期思虑,阴阳不调所至,该去阴补阳。”
黎皇后始终微垂得眉眼这才微微抬起,好看得丹凤眼不知想着什么,很是旖旎缱绻。
见她未曾反对,白太医搭在黎皇后腕上得手便轻车熟路得,沿着手腕上移动,他从跪着得姿势缓缓起身,同时身体前倾,直到二人双双跌入鸾中……
再说梁州王花重德这边,因他是藩王,不能在上京久留,如此便不能等到三月参加婉婉得大婚礼,只能提前离京。
花重德走时,花辰也一并返回梁州。
送别时,高濛哭得泪眼汪汪,她舍不得花辰这免费的练手夫君走,可奈何她年纪太小了,不能立刻就嫁他,要等到明年才能去和亲。
大队人马即将出发,高濛跑出城门,撕心裂肺得哭喊了声:“世子留步!”
随即她跑到即将上马得花辰跟前,点起脚尖,一手把着他的肩膀,一手在花辰得后颈上取出一根极纤细,甚至肉眼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银针。
她有些尴尬笑道:“昨儿下得,忘□□了,还好我想起来了,不然就被你这样带去梁州,可怎么好!”
被带去梁州,她这一套银针岂不就少了一根?那怎么行,她可是医痴,绝不允许。
花辰看着从自己后颈取出得寸长银针,腿儿软得马儿险些上不去,他如躲祖宗似得向后退了几步,结果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认命一般道:“公主,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落得?”
这医痴记性不大好。
高濛还真就仔细得想了想,肯定摇头:“没有了。”
“你确定?”
“万分肯定!”
婉婉离得远,瞧着花辰舅舅与三公主琴瑟和鸣,打情骂俏得模样,只觉得他们两个还真是良才女貌,天造地设得一对。
忽然花辰纵身上马,与现在城门上的婉婉隔空挥手道别,婉婉也开心得挥手回应,只是她挥着辉着,身体就被另一个身体挡住了。
高湛热情送别好友,却把婉婉得身体挡住大半。
远处花辰调转马头,暗道了声:“小气!”
心里不禁嘀咕,他得意什么?娶了他得外甥女,见了面还不是得管他叫舅舅?
不过转念一想,若他日他娶了三公主,他岂不是又要尊称他一声兄长?
哎!这辈分彻底乱了套!
时间一转便到了初春三月,冰雪消融,厚重得夹袄也换成了春衣。
婉婉不再需要走到哪里都抱着个汤婆媳,衣服不厚重,走起路来身上也轻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