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他看得出来她是不太服气的,聂怀嵘本想接续跟她讲道理的,不想,身后传来了挑衅之语。
“将来公主殿下不当国公夫人了,面首之位,可否为在下而留?”
安景思倚着门,白皙的面容上那狭长的凤眼和上扬的嘴角,像极了狐狸。
第十四章
安景思的话一落,席云素是松了口气的,因为聂怀嵘分了神,她能从他的气势压迫中喘口气了。
她成亲前追着他的时候,他也口口声声地说要她自重,如今不追着他了,他也说自重,在他聂怀嵘的眼中,她就是个轻浮的女人吗?
席云素不由委屈,她在聂怀嵘眼中是有多不堪,成亲前她的示好,她的关心,在他看来是不是都是不自重的表现?
聂怀嵘还说什么要她绝了养面首的心思,她从来都没有动过这种念头。
如今想来,将心思放到他聂怀嵘身上,还不如养面首呢,至少愿意来当她的面首的人,会想办法哄她开心,而他只会让她闹心。
席云素看向笑意盈盈朝她走来的安景思,不免自嘲,看吧,安景思每次见她都是笑脸相迎的,而聂怀嵘就没几次对她笑过。
“在下来谢殿下的赏。”
安景思不怵聂怀嵘不悦的气势,径直走到席云素的身边,他看着席间仍有的空位,指着她身边空余的椅子道:“不知殿下身边,可容在下一席之位?”
聂怀嵘还站着,她右边的位置坐着卫霖,而安景思指着的是她左手边的椅子。
席云素虽早预料到安景思是个不安分的人,却也没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当着聂怀嵘的面,就将想要上位的意思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她跟安景思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被他节奏这么一带,显得她真跟他有了什么似的。
果不其然,席云素已经看到聂怀嵘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毕露了,那只一拳能打断一棵大树的拳头,也不知安景思能不能接得住。
席云素正思考着是解释几句,平息这事,免得他们打起来了,还是任其发展,自己侧壁上观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卫霖,先替她决定了。
“坐,本少爷邀你入座,至于某个不请自来的人,还请快些离开,别扰了我们的赏舞的兴致。”
卫霖得意地朝聂怀嵘一笑,欺负到他家里人头上来了,他还能给聂怀嵘面子?
安景思闻言也不客气了,抬步就想坐到那个位置上去,刚上前一步,肩膀上一股大力钳制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了。
他侧头对上聂怀嵘凶狠的目光,“聂大人这是何意?要在我的地盘上,对在下动手吗?”
聂怀嵘不理会安景思的话,可也没有放手,他只盯着席云素,“跟我回家。”
席云素心烦得很,他凭什么命令她,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约束她的行为。
“本公主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的话没见他听进去,礼尚往来,她也不必将聂怀嵘的话放在心上。
聂怀嵘冷笑着:“那你要维持现状,跟我就这么对峙下去吗?”
被聂怀嵘抓住,当做谈话筹码的安景思笑了,还笑得相当愉悦,“聂大人是认为用在下威胁,公主殿下便一定会妥协是吗?我倒是希望聂大人如愿,希望殿下不忍心我受伤。”
席云素:……
她小瞧了安景思了,他什么都没说,又引人遐想,这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处处合了她的意了,让她进退都有理了。
她若不答应跟聂怀嵘回家,是否认安景思对她的影响,聂怀嵘没话可说,若她答应了聂怀嵘的要求,如了他的意了,他更没话可说了。
跟不跟聂怀嵘走,她都有理,给足了她面子和台阶下,而不论她做了那种选择,聂怀嵘都不会好受的。
席云素赞赏地看了安景思一眼,这个人,或许有合作的价值,够聪明,极会抓住机遇,而且他还有求于她。
“好,我跟你回家。”
既然安景思有能合作的潜质,她也没有让盟友受累之理。
回程的马车上,聂怀嵘扭头不愿意看着她,席云素正好不想理会他,只不过他砸了车窗一拳,又用手掐着车窗边沿,将她这辆用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制成的马车砸出裂痕后,随着他掐在裂痕之处,裂痕越裂越大了,看得她眼疼。
“聂怀嵘别把你的怪力用在破坏本公主的马车上。”
也不是她小气,她就是看不顺眼聂怀嵘糟蹋她的东西。
她的提醒不但没有让聂怀嵘放手,他反而更用力了,车窗下沿裂了一长条的缝,难看死了,这马车没法要了,席云素已经开始嫌弃了。
“一千两银子说赏就赏了,一辆马车殿下倒是舍不得了?”
聂怀嵘阴沉着脸说道,他无法不生气,他兼任鸿胪寺卿,今日接待藩属国王爷,藩国王爷提出来戏楼听曲,他便应了。
接待他国王子,一应礼节是鸿胪寺少卿主持的,而他作为一个二十来岁便灭了西羌这个番邦大国的将军,他来的作用就是为了震慑其他番邦的,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要他兼任的原因。
可方才,席云素高调地赏赐戏楼老板,他在藩属国王爷前失了颜面,不光如此,她还纵容那个戏楼老板挑衅于他,他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待他。
她嫁给他,莫非真的只是为了戏耍他?
聂怀嵘怒火上涌,手上不觉又用了力。
席云素看不下去了,这个蛮力将军,不会是把马车当做是她在掐吧,“你别祸祸马车了,我们还在路上,你是想要本公主走回去国公府吗?一千两怎么了,又不是花的你的银子。”
聂怀嵘看着她,咬牙道:“请殿下慎言,不要一再挑衅臣的耐性,否则殿下就只能步行回府了。”
“聂怀嵘,你一日之内,威胁我两次了,你也不要挑衅本公主的耐性。”
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吗,搞得好像是他在吃醋一样,可他明明就不会吃她的醋的,那是为什么,是她影响了他谯国公的名声吗?他一个靠军功得势的,有必要那么在乎名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