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一步,他就退后一步,这是干什么,她长得又不吓人,打他板子他都毫不在乎,现在说两句话,他慌什么啊。
“聂怀嵘,你不许动了,本公主不过是来跟你谈和……”
话未完,人就不见了。
聂怀嵘那个混账居然当着她的面,翻窗跑掉了,席云素气得想骂人,他一个大将军做出这样的事,还配得上人人称赞他的“英勇无畏”吗?
室内空余她一人,席云素气恼地回了阑风院。
她丧气地靠着王嬷嬷,问道:“嬷嬷,我今日的装扮吓人吗?”
“怎么会呢,殿下身上这件绯红的花笼裙更衬殿下娇艳无比了,谁见了都会被殿下的风姿折服的。”
席云素扁了扁嘴,嬷嬷都说好看了,聂怀嵘为什么见到她就跑,前两天明明还很嚣张地冲撞她。
他躲着她,和离提不出来,他这一躲,怕是又会安化大营去了吧。
真叫人生气,想找他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
翻窗之后,不知怎么就跑到屋顶的聂怀嵘,吹着夜晚的凉风,理智回笼,回想起自己方才狼狈的举动,他单手捂着脸,仰头叹气。
该死的梦,让他有了难以言齿的欲望。
他根本不敢直视公主,因为那场梦之后,他怎么看都觉得小公主好看极了。
虽然云素小公主本来就天生丽质,但是如今看到的美跟以前不同,那是一种极具诱惑,引人靠近的美。
于是当晚,和接下来的两晚,聂怀嵘都过得极其煎熬。
同样的梦境会连续四晚,他也连续淋了四晚的冷水了。
非但晚上过得不好,白天亦然,小公主这几天都在堵他,他不敢见她,也不能见她,因为他知道她是要跟自己所谈的是何事。
为了避开云素公主,他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回府,至于他为什么不回安化大营,也为什么不住在鸿胪寺,聂怀嵘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因为小公主在睡觉时会流泪,他放心不下。
聂怀嵘心道,是他放心不下才留下来的,不是为了偷偷看一眼她的睡容,更不是情不自禁地走到了她的卧房之内。
四晚过后,梦境停了,聂怀嵘算是松了一口气。
*
席云素很恼火,非常恼火,下人汇报,聂怀嵘这几天明明就住在府里的,可她就是找不到人。
清早找不到,深夜找不到,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底下的人糊弄她了,可不管门房还是客房伺候的下人都说他是住在府里的。
住在府里,就她见不到人,想想就令人生气。
她以为聂怀嵘这么躲她,她会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的人的,谁知她出门去祭拜周嬷嬷这天,聂怀嵘主动出现在了她跟前。
他站得离她远远的,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可否让臣随殿下同去?”
他是这么问的,可他身边那匹黑马和他一身的装扮,都是在向她说明,不管她同不同意,他都会同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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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席云素的心情很复杂,一个躲了她好些天的人,在本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聂怀嵘离她的距离挺远的,身着窄袖窄身的藏青色长袍,眼前的聂怀嵘和她前世遇到的聂怀嵘一样,喜欢藏青色,但他的举动却是差太多了。
聂怀嵘提出同行,已经了然她此行是为何,席云素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可这份主动,与前世的聂怀嵘相比,难免不让她动容。
她若有所思地问他:“为什么,你不是鸿胪寺的公事没有办完吗?”
她已经见识过聂怀嵘的固执了,这个人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蛮牛一样。
聂怀嵘依旧低首,不敢看她,“公务已由底下的人处理,臣有空闲。”
寻常又直白的回话,席云素眼中一酸,有一分感动一分委屈,余下的全是可惜了。
她还记得前世的今天,她的失望和落寞,聂怀嵘公事繁忙,她作为妻子,要体谅要包含,但是那些装出来的温柔和贤惠背后,是她无法诉说的委屈和难过。
那时的她多么希望,聂怀嵘哪怕一次,就一次,能够优先她,能够让她感受到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看重。
那一世里,多少的希冀和盼求都化作了失望和暗自神伤,再多么炙热的爱,再多么主动的人,都在一次次的失望里,冻结成冰。
她早已不对聂怀嵘抱有任何期待了,也早已对聂怀嵘冰封了心。
然而,当她已不是那个满心满眼装着聂怀嵘的席云素之时,聂怀嵘也不再是她记忆里那个对她置之不顾的聂怀嵘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接待天竺使臣,为什么这个聂怀嵘会推掉公务来陪她?
当差异摆在跟前时,席云素便觉得可惜。
可惜前世他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