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叔郓舔了舔嘴角,整个人都精神了,“还真有,北方的乌桓,换了个汗王,此人野心不小,正在或联合或打压草原诸部,稍加刺激一下,战事一起,咱们顺势出兵,很快就能让草原部落全部归顺了。”
就得是这种刚上任的,他们灭了强大的西羌一年都不到,那些个老练的,只会避开聂大将军的风头,那就没得打了。
“军师,这事交给你去办,稳重点来,不能在我孝期前结束。”
*
席云素松了口后,聂怀嵘来公主府更加勤快,也更加不忌惮了。
几乎是每天都来,她是不留他过夜的,聂怀嵘这次听话了,没有她的许可,也不再干夜探公主府的大胆之事了。
小公主本以为聂怀嵘会这样黏着她,直到他的孝期结束,谁知刚过了年,聂怀嵘就召集了他手底下的兵,跑到北方草原上打仗去了。
将军的本职就是打仗没错,可前世他跟草原诸多外族交手,那都是后头的事情了,哪有现在这么早的。
她是一时好奇,多问了一句原因,他居然说要平定草原诸部来给她当聘礼,小公主当场就忍不住给聂怀嵘一个白眼。
见鬼的聘礼,谁家聘礼是这个?
小公主是想说聂怀嵘几句的,聂怀嵘却在她开口前,先说了话。
他说,他曾经抗旨不愿娶她,让她受了委屈,所以他要把她失掉的面子挣回来,他要给她带回胜利和荣耀。
因此,后面的话,小公主说不出来了,她认可了他,亲自将聂怀嵘送出了京城。
她等着他,等着英勇的将军凯旋,等着他在万人拥簇中要求赐婚来娶她。
*
桃花开了又落,栀子花香过又散去,等到秋菊盛放在风霜里时,聂怀嵘回来了。
北方平定,草原诸部俯首称臣,元章帝为了表彰聂怀嵘的功绩,举办庆功宴,为为他接风洗尘。
庆功宴上,灯火通明,席云素看向高出众人一头的聂怀嵘,许是月色太美,他是瘦了黑了,可看起来却是格外的英俊,正如她第一次见他那样。
不远处的聂怀嵘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目光灼灼地凝望着她。
他推辞了众人的寒暄,大步迈向了小公主。
“我回来了。”
“嗯,受伤了没有。”
久别重逢,小公主还没有想好说辞,她随着心意,问出了她最关心的。
聂怀嵘略显心虚,小公主曾经说过,要他不要再受伤了,打仗总免不了磕磕碰碰,伤总是要受的。
他也不能骗小公主,只说:“伤都好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小公主眼尾红红的,一双桃花眼好看得令他心悸,他伸手牵住了小公主。
他想她,想疯了,他好想将人拥在怀里,再不放开她,不过,他好歹是记得这是庆功宴,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过了头。
聂怀嵘牵着小公主,走到元章帝的跟前,他行了大礼,声音洪亮得在场的众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启奏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元章帝看着他们牵着的手,就不大乐意,可小女儿脸上隐藏不住的笑意和喜悦,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气,然后顺着聂怀嵘的话说下去,“你有何事相求?”
“臣恳请皇上赐婚,将小公主许配与臣。”
他来请求赐婚,他来主动,他来将小公主缺失过的,全部补回来。
“朕凭什么相信一个和朕的女儿和离过的人?”
“臣之所求,唯公主一人,臣愿当着众人的面承诺,臣将以身家性命作保,绝不让小公主伤心难过。”
聂怀嵘背脊挺得直直地,声音响亮,一字一句都能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席云素低头看着他们相握的手,聂怀嵘的大手是温热的,还带着些许的颤抖,他在紧张,他在担心。
他跪在她的父皇跟前,求着赐婚,握着她的手不放,就算被质疑了,他也不打算放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聂怀嵘的身上,震惊的,好奇的,看戏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管,就肯求着她的父皇,抓紧着她的手。
“父皇……”
小公主回握住聂怀嵘的手,给了他支持。
只一声“父皇”,元章帝就心软了,他已经明白女儿的意思了,来来去去的,素素还是选了聂怀嵘,扯不断的红线,解不开的结。
事已至此,元章帝不再为难聂怀嵘了,同意了聂怀嵘赐婚的请求。
聂怀嵘高兴坏了,激动地谢过皇帝之后,开始拉着席云素的手说个不停,从攻打乌桓说到亲事,从亲事说到将来的儿女,又从儿女说到了他要买一块山头,全部种桃树。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却兴奋地止不住话。
连什么时候被小公主拉着从宴会上走出来了,聂怀嵘都毫不知情。
席云素勾了勾手,他便自觉地弯下身来,唇上柔软的触感,堵住了他所有的话,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不止是安静,整个人都呆住了,僵硬得一动不动,就跟他身后的石头假山一样。
他维持着弯身的动作,人被小公主的举动给定住了,在听到小公主的轻笑时,他才堪堪回过神,脸色通红,连脖子都红了。
他盯着小公主戏谑的眼神,慢慢平复脸上的热意,良久之后,轻轻抱住小公主,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我追上了素素,追上了我们之间相差的岁月,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