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脑冷静下来,她才觉得之前那一个月,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在她因为不舍而彻夜难眠时,或许徐之也从他们结婚前,便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离婚事务。
所以离婚传闻在整个世家圈闹得沸沸扬扬时,从没有任何人出面澄清,反而越传越真。
同时也是瑶也如此正大光明的常住在徐家,时时给她脸色的原因。
这一切的风雨,都是早有预兆,而她却从结婚前,便满心计划的都是如何缓和两家的关系。
明芽不知哭了多久,连意识一同开始模糊。
浴缸的水也随着她渐渐睡着,一同冷却下来。
而深夜离家出走的徐之也则独自开着车下了山。
深夜的盘山公路随着法拉利一路亮起,再随着它驶远后灭掉。
将路边挂着水珠的常青,显得喧嚣又孤寂。
法拉利驶到一半路程,徐之也猛拍方向盘,将车子停到了半山腰。
深蓝色的夜,将整个山间笼罩,唯有车灯照亮一处高台。
徐之也孤身坐在连椅上,半弯着腰将手肘架在膝上。
他甚少抽烟,也没有烟瘾,今天却格外烦躁。
于是两指夹着一根细烟,将朦胧的夜色又添了一道烟雾缭绕。
当寂静的夜逐渐将他的心也浸染上份宁静后,他脑海里逐渐显现出刚刚那个蜷缩在床上一小团的人。
他回忆,自己刚刚离开的时候,明芽还在颤抖。
他承认今天是自己不由分说的有些过火,但也是因为心里开始动摇了。
有对明芽的动摇,有对公司形势的动摇,还有便是对家人的动摇。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可以面对任何事都保持理智。
但人类总归是有弱点的,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七情六欲。
这种烦躁的情绪大约是从徐柿青昏迷入院开始,那时的云端逐渐变本加厉。
她会像个泼妇一般,紧紧攥着他衣摆,起初用商量的语气说:“妈妈希望你能和明芽离婚,青青和我都没有办法面对她。”
徐之也往往都会尽力安抚,用父亲手中握着的股份解释。
后来徐柿青一度被下死亡通知书,云端开始崩溃的哀求他,像是只要他能和明芽离婚,徐柿青就能立刻康复一般。
直到徐柿青醒来,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
但同时也对着徐之也下了死命令,“难道只有徐烯应那个王八蛋手里有华御的股份么?你不和她离婚的话,我就把我手里的股份给云家。”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应云端的,只知道他被失望又无奈的情绪填满。
他质问云端,“母亲忘了当初我是怎么一点一点将华御从舅舅手里夺回来的么?你心疼自己,心疼柿青,那我呢?母亲有没有心疼过你这个儿子。心疼他这么多年有多不容易?”
虽然换来的只是云端响亮的耳光,和悲戚哭喊的漫骂。
但他还是将这三十多年来,所有的感受都问了出来。
一包烟逐渐只剩下半包,徐之也脚边堆满了烟灰和掐灭的烟蒂。
远处的天空同时开始泛起群青色,那是初晨的景象。
“怎么一个人?”突然有道温润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徐之也回过头,是宋意远拿着一瓶红酒朝他走来。
“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了这个毛病,一有心事就自己坐到这里。”宋意远边说,边将红酒杯递给他。
徐之也吞吐烟雾,冷呵一声,“那也比某人一有事就爬教学楼封禁的屋顶强吧。”
宋意远和他碰杯,笑着用肩膀撞他,“现在又没外人,干嘛还和我装剑拔弩张?”
夜幕里,宋意远眸色清明,温和的像是一池春水。徐之也则眉头深皱,直接问道:“为什么一直接近明芽?”
宋意远微怔,视线逐渐投向远处,“以前可惜我俩是师生关系,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当然是想...”
徐之也冷着脸看向他,眼眸内如同尽是冰刀,“你们现在是叔嫂,什么也别想。”
宋意远自顾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随着白色烟雾腾空,他声线轻缓道:“放心,我会等你们离婚后的。”
“宋意远,别逼我打你。”徐之也并不像开玩笑,“柿青你准备怎么办?以前我从来没说过什么,但这次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走了,你确定她还会活下去么?”
宋意远舔了下嘴唇,看向他,“我从来没对她有过其他心思,你觉得如果我们结婚了,会不会像伯父伯母那样,成为一辈子的怨偶。”
徐之也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有私心的长叹一口气问道:“没有机会试试么?”
宋意远轻笑,回道:“那你可以试着爱上瑶也。”
徐之也皱眉,踹了他一脚,“妈的,就你知道怎么顶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