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父母每年都会拖人送来家里的特产,可是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了。
她看看蔚茵,那张柔美的脸上笑得简单,只因为得了这么一次出门的机会。
“自然会想的。”玉意没有想到,说出这几个字时,眼睛会酸涩。
很快到了大门处,玉意停下,转身面对蔚茵,帮她理了理斗篷上的系带。
“天冷,娘子早些回来。”玉意叮嘱一声,声音较以往柔了些,“千万别乱跑。”
蔚茵对人笑笑,总觉得玉意好像还有话说,见没再说,随后走出大门。
第一次,她看到了宅子外,似乎比里面风大。隐约的街巷,远处朦胧的灯火。一时间,分不清东西南北。
一辆马车停在门旁,马儿甩着尾巴,铁蹄踏着石板发出脆响。
“上车。”马车里传来傅元承的声音。
蔚茵走过去踩上马凳,车夫将棉帘掀起,她抓着斗篷进了车厢内。
“公子。”她唤了声,随后轻轻坐去门边,仔细收好裙摆,身姿端正。
车厢不大,就是最普通的马车,棚顶一角悬着一盏羊角灯,盈盈光线洒下。
蔚茵双手交叠搭在腿上,然后试到马车缓缓前行,传来车轮的咯吱声。
“应该有一段距离。”傅元承开口,微一探身将一个青缎袖套递过去,“你身子未好全,注意着些。”
蔚茵接过,手指抓上袖套的软软兔毛镶边,一股柔柔的暖意:“是。”
她见傅元承手里翻看着几封信件,不再说话。近些日子,似乎他清瘦了些,脸色略显苍白。
“一会儿去侯府,看看能不能记起什么?”傅元承低着头,半张脸掩在信纸后面。
“候府?”蔚茵心一跳,双手在袖套中捏着,“谢公子。”
傅元承只是勾勾嘴角,再没说别的。
他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她想出来无非就是想记起过往。那边让她看一下罢,去掉心事,左右她能做得了什么?
天冷风大,路上没什么人,街旁的店铺早早打烊熄了灯火。
不知走了多久,车壁被人从外面敲响,传进来庞稷压低粗犷嗓音:“主人,后面有人。”
傅元承抬眸,眼角浮出凌厉,嘴边习惯的勾出好看弧度,将看到一半的信慢慢折起。
他正正身子,看去门帘边依旧乖顺的女子,温着声音:“阿莹先下车,让庞稷送你过去。”
蔚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对于傅元承知道的很少,更猜不透庞稷所说的来人是善是恶,亦或是傅元承只是不想让她被人看到。
“知道了。”她应了声,袖套中的手捏紧,“夜黑,公子注意脚下。”
傅元承笑着微颔首,抬手敲了两下车壁。
转过一处荒僻的拐角,马车停下,蔚茵从车上下来,冷风让她裹进斗篷。
另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大半隐藏在夜色中,庞稷等在几步外。
蔚茵不耽搁,提着裙裾往前走,绣鞋踩着冷硬石板路。
身后,马车窗帘挑开一道缝隙,傅元承的声音响起,如此刻的凉风。
“阿莹,不要乱跑。”
第十八章 她不会再跑,现在这是他的阿莹……
尽管冬日寒冷,京城夜间不如春夏,但是总有一些地方是热闹的。
东花市口的长亭街巷便是这样的去处,喧闹的酒楼,消遣的歌舞坊,乃至在往里走的柳巷。只要有银子,便是一处极快活的地方。
傅元承上了万盛楼的三层,前方伙计脚步利索的帮着引路。
最里头的包厢外,一名体格清瘦的小子对他恭谨弯下腰,随后将门敞开:“公子请进。”
傅元承扫了眼,只见着小子伏低的腰身,而后踏步跨进间内。
身后门关上时,屋里等候的人赶紧绕过桌子,到了傅元承跟前,双手一抱深弯下腰作揖。
他的体格臃肿,圆圆脸盘子上一双小眼挤成线,尖着嗓子:“老奴见过殿下。”
“予总管,”傅元承睨眼予德仕,又看看面前满桌菜肴,笑问,“让人跟了半座京城,原是知道本宫未用晚膳?”
予德仕抬头,赶紧笑道:“殿下哪里话,这不是你许久不去永恩宫,皇后娘娘担忧,差老奴来看看。想着殿下在外面遇到什么,咱这边也好搭把手。”
“总管真会说话。”傅元承解开斗篷交给一旁侍者,随后坐去座上。
予德仕挥挥手,侍者得了眼色退出包厢。
他走过去给傅元承斟满酒杯,偷偷瞧了人的脸色:“娘娘的意思,皇上龙体欠安,殿下去宫中多走走,免得被别人钻空子。”
傅元承手搭上桌沿,指尖一勾将酒盏控于掌中,闻言却也不说话,只在嘴角送出意味深长的笑。
予德仕一时猜不准傅元承心中所想,往旁边退开一步:“殿下宏图伟略,娘娘当然知晓您在外面诸多事务,但也要小心。有的事情掌控不好,反会变成伤自己的刀。”
“刀?”傅元承微侧脸,瞧着身旁那看似苦口婆心的人,“母后总是想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