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她手指着破屋,“十数年啊,关在这里十数年,你想要的答案,得到了吗?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把人关在这里,你觉得定远侯府还会有太平可言?也对,从你把人带回来的那天开始,定远侯府就已经受到了诅咒,冤魂不散,恨意难消。”
尚远拂袖离开,“送夫人回佛堂,以后不许她再踏出院门半步!”
“是!”
身后,传来妇人的冷笑声,“尚远,这是报应!报应啊!”
尚远没有回头,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生怯意?
只是,报应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呢?
也许到死都等不到,也许……说到就到! 夜色沉沉,船行碧波上,烟波浩渺。
摘下斗笠,解下蓑衣,黑暗中有人上了船。
“侯爷,世子应该走远了。”
“要是跑得不快,老子就放狗!这个臭小子,跑定远州也不知会我一声,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侯爷,这定远侯府不会罢休吧?”
“能适可而止的,就不是他尚远,这老小子,一肚子坏水,但若是敢欺负到我沈家头上,老子非得拧断他脖子!”
“侯爷快走吧!夫人……”
“走走走!”
黑暗中,船破浪,急行。
远远的,好似有人在喊:沈丘你个王八蛋,给老娘站住……
黑夜终会过去,晨曦微光从船头落下。
苏幕幽幽的睁开眼,面颊微微带着红润,显得精神不少,大概是因为发过烧的缘故,起身的时候有些眩晕。
下意识的扶了一下床边,苏幕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一抬头,沈东湛站在门口,逆光里,少年人俊美无双,一身与生俱来的矜贵,带着谁都无法比拟的傲气。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带着清冷,两片薄唇微微勾起,带着几分嘲弄的意味,大概很少有人见到,东厂二把手如此虚弱的样子。
“怎么,连走路都走不稳了?站都站不起来。”沈东湛轻嗤,“一点都不像是你苏千户啊!”
苏幕冷哼,“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有朝一日,会不会轮到沈指挥使呢?”
“那你可有得等。”沈东湛半倚着门框,光亮落在面上,宛若镀了一层金色,清贵至极,“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言外之意,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是,无能!
苏幕站起身,“沈指挥使可下水游两圈,到时候再来说这话。”
“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加上整个船上的奴才,谁下水……还不一定呢!”沈东湛说的是实话,若真的交手,苏幕和整船的奴才,都不一定能赢。
苏幕没说话,自己身负重伤,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
外头江风凛冽,只要这一路顺遂,很快就能抵达扬州。
档头疾步行来,当即行礼,“千户大人,您醒了?您……没事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苏幕轻嗤。
档头瞧了沈东湛一眼,“没事没事,没事就好。”
苏幕眸色陡沉,转头瞧着沈东湛,“你做了什么?”
沈东湛勾唇,目色邪肆,“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