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拂袖转身,“我原不想惹麻烦,可麻烦找上门,我苏幕岂能惧之?”
瞧着苏幕上楼的背影,沈东湛紧了紧手中剑。
“好猖狂!”周南对此表示,“太过分了!爷,她完全没把您放眼里。”
“什么时候学了街头妇人那一套,这么喜欢嚼舌头?”沈东湛横了他一眼。
东厂的蕃子抬着那男人的尸身下去,舒云亦跟着苏幕上了楼。
周南喉间滚动,低声问,“爷,您是不是喜欢那个舒云姑娘?”
“胡言乱语什么?”沈东湛抬步往楼上走。
周南轻嗤,“卑职可不是胡言乱语,是说真的,您看您之前对舒云姑娘说的那些话,可不就是关心人家吗?可人家不领情,反而去了东厂,您的心里不舒服,所以最后有了那一番陈词。您那不是提醒,您是在救舒云姑娘,怕她入世不深,进了东厂这大火坑。”
沈东湛见鬼般盯着他,“你近来颇有长进,留在锦衣卫多半是屈才了,不如去茶馆当个说书的,想必会生意兴隆。”
语罢,沈东湛进了屋。
周南还来不及跨步,便吃了闭门羹,鼻尖被撞得生疼。周南吃痛的想着,爷好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进了屋,沈东湛便立在窗口,外头夜雨依旧,瞧不清楚外面的情形,但隐约能听到刀剑相向的声音,须臾消弭在雨声中。
苏幕,你到底想干什么?
房内。
苏幕负手而立,身后跪着毕恭毕敬的舒云。
“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苏幕问。
舒云听明白了,恩公说的是留下,而不是救,救得心甘情愿,留下则是价值所致,“知道,是为了那个叫无疆的东西。”
苏幕背对着她,微微扬起头。
微光中,她苍白的面色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望向窗外的眼神,却带着悠远的沉思,“你到底知道多少?”
“家父在世时,同我提过一句,他曾有知己好友,便是因此而死,所以在他救人的时候,其实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爹说当年没能救下人,如今不能再有憾事。他安排了我们离开镇子,可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舒云哽咽得不成样子,再也没有落泪。
苏幕侧过脸睨了她一眼,恍惚间,舒云那股子倔强,倒是有了几分熟悉的样子,可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
“你的意思是,你爹生死不明?”苏幕问。
舒云点头,“我是家人一起跑出来的,大家都死了,独独活下我一人,至于爹……他当时说要拖住那些人,所以没跟我们一起走。”
用生死不明来形容,倒也不为过。
“恨你爹吗?”苏幕问,“因为他一个决定,全家都死绝了。”
舒云的眼睛红得厉害,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不恨,爹是大夫,行医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是那些武林盟的人杀了我的家人,若然要恨,我也只恨他们滥杀无辜。”
“你爹叫什么?”苏幕面色稍缓。
舒云望着她,“舒怀远。”
苏幕骤然眯起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墨色的瞳仁里,翻涌着的意味不明的情绪,袖中手握得咯咯作响。
舒!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