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疯似的冲过来,呼吸微促的望着敞开的窗口。
苏幕岿然不动的坐在车内,精准无误的扣住了袭来的刀,只听得“砰”脆响,刀身被指尖力道,生生截成两断。
拂袖间,断刃自窗口飞出,刹那间惨声连绵。
沈东湛松了口气,眼见着苏幕纵身跃出了马车,稳稳立在车前。
年修习以为常的迅速撑伞,遮在苏幕头顶,“爷,仔细身子,外头雨大。”
雨势倾盆,哗声不歇。
苏幕一袭锦衣立在伞下,冷眸横扫,寡淡的面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长身如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凉薄之气。
断刃拂袖出,连杀数人,宛若串糖葫芦,不管是谁见着,都得心惊肉跳。
“撤!”对方厉喝。
苏幕眸色陡沉,“不留活口!”
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势必不能留活口,否则这些江湖人纠缠起来,那叫一个没完没了,苏幕绝不留后患。
蕃子们下了杀手,敢对千户大人动手,纯粹是活腻了,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沈东湛一直在站在旁边,瞧着沾了水雾的苏幕,烟雨迷离中,她一身清冷孤傲,下令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分外无情。
事实证明,东厂就是东厂,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不过是一小会的功夫,所有的黑衣人都被斩杀殆尽,尸身拖入一旁的林中丢弃。在这些黑人的身上,搜到了些许东西。
“武林盟?”苏幕瞧着手中的令牌,“名儿倒是挺霸气。”
事儿,办的不咋样!
不堪一击!
“多谢恩公!”浑身泥泞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苏幕面前,泣不成声。
苏幕居高临下,侧过脸睨她,何其不屑一顾,“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女子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当即摇摇头。
“你方才喊我什么?”苏幕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再喊一遍。”
女子跪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恩公,我……”
“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造次。”苏幕面色微沉,手上的动作稍稍一滞,“你拦了我的路,还谎称是我妹妹,这笔账……我得算!”
身后,蕃子已经抽出了刀。
既然千户大人说了,不留活口,那这女子……亦是活口之一。
留不得!
周南愕然,这是救了人又要杀人吗?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沈东湛已疾步上前,快速扣住了那人持刀的手,冷然望着苏幕,“你想干什么?”
苏幕眼角眉梢微挑,唇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沈指挥使……看上了?”
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这女人浑身是泥,能看什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沈东湛说,“积点德吧!”
苏幕勾唇,“果然,积德行善之事,轮不到咱们。”
拂袖转身,重登马车。
车内,传出苏幕幽幽的声响,“既然沈指挥使好管闲事,那这女子便交给你罢,是留是放都随你。” “爷,这怎么弄?”周南急了。
哪有人办差,还半路上捡个女人回来?
“拿银子来!”沈东湛说。
周南当即明白了过来。
银子塞进了女子的手里,沈东湛翻身上马,“以后看到你的恩公,记得离远点,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救你是顺手,杀你也只是眨眼的功夫。敛了家人尸身,逃生去吧!”
音落,沈东湛策马疾追。
周南旋即跟上,免得掉队。
女子立在大雨中,手里捏着银子,分不清面上是泪还是水,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冲着前方大喊,“我叫舒云,舒!云!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语罢,她当即跪地,朝着前方磕了三个响头。
救命之恩,大如天啊!
因为雨势太大,前路不好走。
车队在一个小镇上停住,寻了客栈住下。
雨夜,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