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求着顾公子救我。”苏幕目光沉冷的盯着他,“你说是奉了太子之命而来,我倒是要问问你,太子是怎么说的?他是如何知晓,我何时出城,去往何处?”
顾西辞知道,她在怀疑他。
苏幕惯来多疑,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此时此刻,顾西辞若想瞒着,怕是会死在这儿,东厂虽偏向于东宫,但要知道,他顾西辞只是太子的幕僚,即便真的死在苏幕手里,以太子对苏幕的态度来看,最多训斥两句,绝对不会对苏幕做什么。
思及此处,顾西辞拱手,“东厂督主与太子密谈之后,太子便着我提前赶赴定远州,以待苏千户到来,辅佐苏千户成事。”
“太子是觉得我办事不利,所以派个人监视我?”苏幕嗤笑了一声,“顾公子果真好本事,来殷都才这么些日子,就已经深得太子欢心!”
顾西辞笑容温和,“谢苏千户夸赞,既入了太子门中,自然要如苏千户这般,尽心为太子效命。来日漫漫,能与苏千户共事,是顾某的福分,还望苏千户多多指教。”
苏幕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转而环顾四周,“准备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你的身子还没好。”顾西辞道。
苏幕侧过脸,不温不火的瞥了他一眼,“哪日顾公子,有能力坐在了我的位置上,再来置喙我的决定。”
否则,闭嘴。
顾西辞,哑然。
既是她出任务,那么底下人必须完全服从她,这就是东厂的规矩。
一个时辰之后,顾西辞将煎好的草药递上,“纵然要走,也得先把药喝了,否则你撑不到定远州。”
见她目色沉冷,他巴巴的补上一句,“别与自己的身子置气,不值得。”
看出自家千户大人的犹豫,年修上前,几欲拦阻顾西辞。
哪知下一刻,苏幕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
年修愣在当场。
顾西辞牵起唇角,冲她笑得温柔,“你高兴就好。”
苏幕快马加鞭,再没有理会他。
因着身子不适,自然不能再在野外过夜,是以第二日夜里,寻了僻静小村里的一户农家休息。
“有什么话就说!”苏幕喝着热粥,瞧一眼木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山脚下的小村子,很是安静,到了夜里便只剩下了风声。
风声呼啸,竹木窗户被吹得“吱呀”作响。
年修想了想,转身将窗户合上,这才低声问,“爷既然怀疑顾西辞,为何要喝他给的药?”
诚然。
苏幕怀疑顾西辞,但无碍于他为她煎药、送药。
“他的确懂得些许医术,那些药对我有好处。”否则,她不会入口。
眼下任务在身,容不得她挑三拣四。
“爷的意思是,他是真的在救您?”年修皱眉。
苏幕一记眼刀子甩过来,年修心下骇然,扑通跪地。
“奴才该死!”
苏幕敛了目色,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开番薯皮,属于番薯的香甜滋味,瞬时弥漫开来,“记住了,我不欠他。”
“是!”年修俯首,“是奴才失言,一切都是顾西辞自愿的。”
苏幕咬一口滚烫的番薯,鼻间低哼了一声。
院子内。
云峰有些愤愤不平,瞧着仔细煎药的自家公子,“爷,她既不领情,您何必这般辛劳?煎药之事,让他们东厂的奴才自己来便罢了!”
“这帮奴才笨手笨脚,杀人在行,救人……”顾西辞摇头,“我亦是闲来无事,做点事打发无聊又有何不可?”
云峰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终是没再多说。
蓦地,村口忽然一声喊。
这村子原就十多户人家,屁大点的地方,稍有动静便全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年修从屋内出来。
农户着急忙慌的拎着锄头往外冲,“定是狼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