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一个眼神过去,周南便开了口。
“到底发生何事?”
梅长松急急忙忙的赶来行礼,“指挥使大人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回事?”沈东湛立在原地,目色锐利的扫过周遭,“这是起了火?”
梅长松颔首,“是!不慎失火,好在已经扑灭,没什么损失。”
“没什么损失?”沈东湛轻呵,“虽说不是在战场上,可若是动了军心,照样是罪责所在!到底是因何失火?是何处失火?”
说话间,扈崇贵疾步走来,“沈指挥使!”
“扈大人!”沈东湛立在原地,一身寒凉,无人敢轻易靠近。
扈崇贵是有些畏惧沈东湛的,尽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沈东湛身份矜贵,又因着是锦衣卫指挥使,御前办差的缘故,面上从不多色,惯来不苟言笑,让人瞧着就有些瘆得慌,再加上他向来公事公办,不念旧情,谁在他这里都讨不得便宜。
“您可算是回来了。”扈崇贵环顾四周,“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沈指挥使请移步!”
沈东湛没多说,跟着扈崇贵行至僻静处。
“沈指挥使有所不知,就在您离开不久,小公爷就被山寨里的人掳走了。”扈崇贵叹口气,“终究是本官办事不利,居然不察,让人钻了空子,丢了小公爷!”
沈东湛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扈崇贵心里没底,“沈指挥使,您这是去哪了?”
“我尚未下令,扈大人为何允许小公爷,领兵上山?”沈东湛岔开话题。
这事原就是扈崇贵失职,是以沈东湛问起来的时候,扈崇贵有些心虚,“您也知道,小公爷素来任性,您不在,咱们也不敢拦着呀!要不然小公爷一状告到皇上那儿,下官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现在,是吃得下了?”沈东湛反问。
扈崇贵缄默。
现在,更是担待不起。
好半晌,扈崇贵躬身作揖,“沈指挥使,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小公爷在山寨里头当人质,若不尽快将小公爷救回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点,沈东湛心知肚明。
只是,他还在等。
“沈指挥使是有别的什么考量吗?”扈崇贵追问,“是有什么顾虑?”
沈东湛敛了眉眼,“我只是在想,蛇山多洞窟,若是这帮山匪被逼急了,胡乱逃窜,会躲在何处?既要救人又要剿匪,断不可大意,必得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沈指挥使所言极是!”扈崇贵连连点头,“是我太心急了!”
沈东湛侧过脸看他,“扈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扈崇贵一怔,转而连忙摇头,“只要沈指挥使能救回小公爷,其他的都可以先放一放!小公爷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沈东湛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沈指挥使?”就在沈东湛转身的瞬间,扈崇贵犹豫了一下。
沈东湛回眸,“还有事?”
扈崇贵张了张嘴,终是笑着摇头,“请沈指挥使,务必要保护好小公爷,否则咱们都没法跟元国公和皇上交代。”
“我自会处置。”沈东湛拂袖而去。
周南早就在帐子里等着。
“爷!”见着沈东湛回来,周南快速迎上,“查清楚了,失火是从扈大人的帐子里开始的,据说是底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所致。”
沈东湛放下手中剑,顾自倒了杯水,“烧了什么?”
“整个帐子都烧了。”周南回答,“好在没伤着人。”
闻言,沈东湛放下手中杯盏,幽幽开口,“我倒宁愿,烧着人了!”
周南:“……”
“派出去了吗?”沈东湛问。
周南颔首,“您只管放心,一旦发现武林盟的人,就会悄悄扣下,绝对不会惊动东厂,或者其他人。”
“那就好!”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我倒要看看,苏幕在干什么?”
周南笑了笑,“这永慰县,就是个屁大点的地方,她能搅出什么花样来?一有风吹草动,整条街都知道了。”
正说着话呢,外头忽然响起梅长松的声音,“指挥使大人,府台那边来人了。”
“府台?”周南愣怔,旋即压低了声音,“知府、通判?”
沈东湛面色沉冷,他不去找他们,这帮人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当即问道,“人现在何处?”
“在县衙内,未上山!”梅长松回答。
沈东湛抬步出了帐子,“去通知扈大人,下山走一趟。”
“已经知会过了。”梅长松近前,“沈指挥使……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沈东湛没理他,径自朝着马匹走去。
见状,梅长松自讨没趣的尬笑了一下,疾步跟上。
下山的路不好走,沈东湛和周南倒是走得飞快,但扈崇贵就没这么幸运了,一瘸一拐,时不时的喊两声。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沈东湛和周南一路快行,早就将扈崇贵等人落在后面。
永慰县的县城,对沈东湛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们之前就是住在那家客栈里,也在附近转过圈,熟悉过周遭街道。
二人进了城便寻里僻静的巷子,与留在城内的探子汇合。
“苏千户等人就在客栈里,不过……从殷都来了一人,也住在客栈里。”探子如实汇报,“而且此人与苏千户似乎相识。”
殷都来的?
周南忙问,“是什么人?”
“瞧着温温柔柔的,文文弱弱的,像是个学子?”探子回答。
周南一怔,“这会是谁?”
沈东湛面色微沉,掌心在剑柄处来回摩挲,仿佛已经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