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没吭声,缓步行至光亮处。
今夜,无星有月。
月色迷人,天地间如同铺上了一层银辉。
银辉之下,苏幕捂着心口位置,方才一番疾行,让她略有气息翻涌,面色苍白。
“没事吧?”沈东湛眉心微蹙,瞧着她那副样子,不由的心头一窒,“要不要我替你疗伤?”
苏幕侧过脸看他,显然是有些不太相信,满脸的狐疑之态。
替她疗伤?
这沈东湛近来,抽的什么风?是因为去了一趟定远州,便觉得二人是生死之交,以至于好到了这般你我不分的地步? “你确定要替我疗伤?”苏幕忽然近前一步。
沈东湛的眉心狠狠一皱,“你干什么?”
“疗伤是不是得找个圣地,比如说集日月精华,天地为庐,二人……”苏幕勾唇,素白的面色合着她那双摄人的眸子,翻涌着潋滟波光,“就是不知道,沈指挥使,舍不得献身?”
她的掌心,轻轻贴在了他的胸口。
沈东湛眯起危险的眸子,眸光锐利的盯着她,须臾又将视线下移,落在了自己的胸口,“挪开!你的手!”
“不是说要替我疗伤吗?原来沈指挥使,不过说说而已!”苏幕笑容骤失,冷然立在一旁,就这么凉凉的睨着他,“沈指挥使以后少说这些客气话,不然我会当真!”
沈东湛转身就走。
周南和年修一道去追周柄,想来不会有什么大碍。
县衙内。
依旧乱糟糟的。
所有人都追了出去,火光摇曳。
“扈大人?”梅长松立在大堂前的空地上,“您这是从哪儿回来?”
扈崇贵冷着脸,“怎么,本官刚到这儿,还要受你审问?梅长松,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官阶,也敢对本官颐指气使?到底发生何事?”
“周柄被人劫走,扈大人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梅长松红了眼。
扈崇贵先是一怔,俄而冷笑两声,“此事与本官何干?本官刚刚赶到这儿,什么都不知道,你身为永慰县的县令,如今犯人在你的县衙大牢内逃脱,该被问责之人,难道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放走了重犯?”
说是重犯,实则还没有升堂问供,还没有宣告百姓,就连五毒门的人还在缉捕之中,这一桩案子还没有形成完全的证据链,是以……罪责尚未定下。
“你!”梅长松哑然,气得浑身发抖。
扈崇贵深吸一口气,“梅大人,与其在这里争执,还不如多派人去追,找回来了,许是能让自己多活几日。若是找不回来,丢失重犯,恐怕罪责难恕!”
“沈指挥使?”梅长松越过扈崇贵,快速走向门口。
沈东湛从外头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烛光下的扈崇贵,不由的想起了苏幕方才的话。
苏幕说:我敢打赌,这扈崇贵是在演戏,他明知道锦衣卫有你沈东湛在,肯定不会允许犯人走失,从他劫走周柄,轻而易举离开县衙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