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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别眨眼,稳住撒谎(第1 / 2页)

顾西辞没有说话,端着杯盏浅呷一口,唇角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

一瞬间,苏幕便明白了,终究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顾西辞看着年轻轻的,实则内心诡谲,老谋深算,半点都不似面上温和。

这人,该怎么形容呢?

藏在刀鞘里的刀,掩尽锋芒的利剑。

他不能出鞘,否则,出鞘必见血。

“要什么交换条件?”苏幕薄唇轻启,凉凉的睨着他,“但凡我能做到的,我自拼尽全力,但若你欺人太甚,我自也不稀罕。”

顾西辞想了想,优雅的放下手中杯盏,“我的条件很简单,其一,若你去找他,必得叫上我!”

其一?

苏幕眯起危险的眸,身上寒气甚重,“还有其二?”

“其二,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是否已经痊愈。”顾西辞目不转睛的望她,眸有春风拂面过,不似温柔胜温柔。

苏幕着实吃了一惊,委实没想到顾西辞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

掌心,轻轻落在肩头,这里曾经被尚远劈开,如今伤口已经愈合,但留下了深色的痂疤,没有个小半年,这暗色是绝对褪不了的。

“还疼吗?”顾西辞问。

苏幕狐疑的望着他,“顾西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西辞敛眸,“苏千户不愿就算了。”

苏幕瞧了一眼房门方向,转而默默的端起杯盏饮茶。

“我是个大夫,有始有终的大夫。”顾西辞说,“你曾得我救治,我总归是想将事儿办到底。何况你的伤,我又不是没看过,现如今只是堪堪伤口是否愈合而已,在大夫眼里,病患就是病患,庶民与帝王,男儿或女子,老或者幼,皆无差别。”

苏幕紧了紧手中杯盏,指关节略显青白。

这话,倒是略有些耳熟。

“好!”苏幕放下杯盏,斜开眼不去看他,“我应你。”

顾西辞起身,迈步行至她身侧。

那道伤很是丑陋,丑到了极致,像极了偌大的蜈蚣攀爬在她肩头,将这白皙的皮肉,衬得格外狰狞恐怖,也是她命大,生生扛了下来,还能谈笑风生的坐在这里,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死了。

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苏幕很不喜欢,有人站在她背后,对他们这些人而言,这是死穴。

背后,是最容易挨刀子的。

温热的指尖忽然落在她伤处,烫得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当即拢了衣襟。

“看够了吗?”苏幕的面色,沉得厉害。

顾西辞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原位坐着,“伤口恢复得不太好,这疤怕是去不了。”

“人穿衣服是为甚?不就是为了遮丑?”她冷着脸,“只要没死,只要我还能活着,留多少疤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西辞喉间滚动,目色深沉的望着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终究是个人。”顾西辞低低的呢喃,“血肉之躯。”

苏幕没回话,这话跟她没关系,入了东厂……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什么终究是个人?进了东厂,压根就没有做人的资格。

“人在哪?”苏幕问,“你在哪碰到的?”

顾西辞不紧不慢的开口,“城外三里,云里村。云里村附近的一带,有不少草药,所以村民都是靠着采药为生,我遇见他那天,正好是经过山下。”

“你正好经过?”苏幕可不相信这话,鬼话连篇,信你才怪,“顾公子,天下是你家,你走哪儿都顺路啊?”

顾西辞没解释,不知是没想好,还是觉得没必要。

“告辞!”苏幕起身离开。

顾西辞紧跟着起身。

出了门,苏幕回头望他,“你到底想怎样?我的伤势你也知情,这一时半会的,我不可能出城去找人,你大可放心。”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殷都大街不姓苏,不是吗?”顾西辞站在她身后。

年修裹了裹后槽牙,“爷,他这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除非杀了他,否则定不会知难而退的!要不要,杀了完事?”

“回头你去跟顾家交代?”苏幕问。

年修瘪瘪嘴。

“顾大、将、军那脾气,能拔剑让你为他儿子偿命,杀他跟你自尽有什么区别?”苏幕挑眉。

年修顿了顿,却也答不上来。

“还嫌手上染的血,不够多吗?”苏幕拂袖往前走。

年修垂首,疾步跟上。

街头有些闹腾,有奢华的车辇碾着青石板经过,周遭那一溜的美人,让街头的男儿们看得眼睛发直,一个个驻足观看。

“这好像是大公主的车辇。”年修道。

苏幕往边上站了站,立在街边瞧着那奢华的马车从跟前掠过,风吹起车窗帘子,露出车内那张妖艳的笑脸。

马车没走远,在不远处的庭芳楼里停下。

“她进庭芳楼作甚?”年修愣怔,“往日里这个时辰,大公主都是去的清风楼,那地方俊俏儒生居多,这庭芳楼里都是姑娘家,怎么大公主如今都是这般口味了?”

顾西辞近前,勾唇低语,“未必是为了姑娘来的,拈酸吃醋这种事,她又不是头一回,当日你们不在殷都城,她也这么闹过一次。”

苏幕扭头看他,“闹过一次?”

“近来,公主倒是瞧中了一个后生,俊俏得很,可惜人家瞧不上公主,时常躲着他,上次公主为了他,砸了整个清风楼,如今怕是躲在了这庭芳楼里!”顾西辞叹气,“庭芳楼多半要倒霉了!”

可不,这位大公主素来性子躁,做起事情来,那叫一个不管不顾。

这自然脱不开皇上疼爱公主的缘故,大公主李瑶是先皇后之长女,眉眼间与先皇后很是相似,大概也是这个缘故,以至于皇帝每每看着这张脸,便想起了自己贤良淑德,又英年早逝的发妻,能宽容的尽量宽容。

事实,诚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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