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贺承隽举臂将灯管按明,照亮绿色台面上整齐呈三角状摆放的桌球后,转身就要走。
时温立马将还剩四分之一的二锅头酒瓶撂在窗边,弯身捡了根球杆,举直延到贺承隽身边,“你陪我打。”
贺承隽本就隐晦的眸子沉下,回视她的眼里荡满不知名情绪。
看样子大概是想转头凶她的,却又不知道为何将口中捻了的话咽下。
“一个人没法儿打。”
时温趁机将球杆又往前顶了顶,不断磨蹭在贺承隽手边,像是在撒娇。
贺承隽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掩下狼眸中的暗沉,虚抬手握住那根细长球杆。
没说话,但意思明了。
时温红唇微翘,动作格外自然的将垂在脸颊的黑发勾到耳后,露出一只白皙圆润的耳朵来。
也没再与贺承隽多说什么,径直走到白球正前方,弯身伸手,架球杆。
“啪——”
手腕只稍一用力,聚成三角形的桌球便应声四散,各自停落。
看四个袋口处聚集不少花球,花14笔直落袋,贺承隽垂下的眸里难得染上些兴味。
接下来时温换位击打,依次将袋口处的花球全部打进,到最后一杆失手,桌上除了一个未进的实球,只剩花11和黑8。
时温眼梢带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带动脖颈处优越线条,示意贺承隽接上。
贺承隽轻挑了唇,嘴角仍咬着那支在巷里未点燃的烟,看都不看台面布局一眼便弯身。
三分钟不到,绿色球桌上仅剩孤零零一个花11。
贺承隽将球杆放回杆架,与远去的背影一同给靠窗望着球台发呆的时温留了句:
“记得结账。”
第2章 像场梦 她既想与他认识,又不想与他认……
布谷鸟鸣,柳枝冒芽,窗外一片晴空好。
清晨六点不到,时温按时从床上惊醒,照例眼神涣散的盯着白色天花板叹了口气,阖眼偏头。
每当太阳升起,她就如月亮重新隐匿于黑暗,要逼自己坚强面对恶意。
在睁眼看清窗外与以往不同的环境时,猛然想起前几日已经独自来到江南了。
撩开被子下床,趿拉着白色绒毛拖鞋走进卫生间再出来,去下楼吧台冲了杯咖啡。
整个别墅里空空荡荡的,除了时温偶尔的小动作外,没有一丁点声响。
时温手端咖啡杯站在巨大的明亮落地窗前,迎向透过玻璃打进的暖明太阳光,望向外面那片早已野草丛生的院子失神。
难得有心情想,或许有空可以喊人来种上些红玫瑰。
等春末盛放,一定很好看。
可又想到那俩女人一副根本容不下她的丑恶嘴脸,和陈岳不分青红皂白就与她站对立面的不辨是非。
她现在大概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哪还有人肯来给她种玫瑰。
早就习惯的美式的酸苦意又趁虚而入,时温放下只喝了两口的咖啡杯,回卧室找到手机。
空白的微信聊天框里只有两个联系人。
但有十几条新消息。
【陈岳:三中的转学手续给你办好了,赶紧去。】
【陆夜白:祖宗,您老可真够意思。】
【陆夜白:一声不吭的扔下咱,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陆夜白: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您?】
【陆夜白:祖宗,别装死。】
【陆夜白:行,等咱暑假高考完非亲自杀到江南去逮您。】
【……】
南江三中,江南最烂的一所普通高中,在江南有这样一句津津乐道的话:
宁肯孩子读技校,不送孩子去三中。
以没有一个学生穿校服,社会青年聚集而在江南出名,连她这个刚到江南的都知道,陈岳又怎会不了解。
或者说,是根本不愿意花时间了解。
时温摁灭手机抿了抿唇想,那女人,可真是生怕她有一点好。
哪怕她都已经主动离江北这么远了,却连个稍好点儿的学校都不愿意让陈岳给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