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刚燃起的火气立刻被平息,红唇白齿间捻了捻这三个字,“哪个cheng哪个juan?”
微稍想了下,贺承隽才给她答案,“承担的承,隽永的隽。”
时温点了点头,不吝啬夸赞,“真好听。”
贺承隽却是一脸自嘲,喝了口啤酒反问她,“你知道什么才成圈吗?”
时温对上他更显暗沉阴郁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
“猪羊才成圈。”
贺承隽在时温掩盖不住惊诧的眼神下继续道,“要不是当时登记的阿姨发了个善心,我现在就是猪羊成圈的成圈了。”
“你——”满是不可置信的话音被他打断。
“时温,谁都不容易。”
“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活着才能。”
时温那刻突然觉得,她对贺承隽有想倾诉的欲望是正确的。
至少通过这几句交谈她能听出来,贺承隽也一定经历过很多。
所以,唇边的话捻了又捻,她还是开了口。
“贺承隽,你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他颔首。
“我当时在江北…”
那是个温暖而又充满希望的冬日午后,太阳冒头晒得人周身暖意洋洋。
时温刚从江北一中的卫生间里出来,在校服兜里掏出纸巾擦拭手上的水渍,往食堂的方向走。
倏然听见旁边男厕所里爆发出阵阵哄笑声,那笑声里有男声也有女声,还夹杂着哭声。
没忍住转头看了一眼,却在下一秒看到一群人从男厕所里拖出来一个,徒留内衣内裤、头发凌乱不堪的狼狈女生。
在周边满是前去食堂吃饭的过往学生的目光中,曲采将那个女生扔在正中央,嘴里还带着居高临下的骄傲不屑: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贱人偷了我的钱。”
第4章 江北案 怎么?惺惺相惜呗。
很快,浑身□□的女生身边很快就围满了不少前来凑热闹的学生,有对她指指点点的,有捂着嘴窃窃私语的,有帮着曲采嘲讽助威的。
唯独没有一个愿意上前,给冻的瑟瑟发抖的女生披件儿衣服的。
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人都不愿当下一个受害者,便只能自发地与施暴者为伍。
可时温不同。
她本来就与曲采不和,也不怕曲采。
见状迅速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隔开重重围堵的人潮走进中央,将外套披裹在那个女生身上遮挡住她的狼狈。
下一秒,冷言嘲语就向时温疯狂打来。
曲采挂着冷漠戏弄的笑容,扬声道,“怎么,惺惺相惜呗?”
“也不奇怪哦,毕竟一个是杀人犯的女儿,一个是小偷,能玩到一起也很正常,你们说是吧?”
周围陆续发出稀稀拉拉的哄闹谈笑声,时温却无所谓般,抬起眼皮看向曲采的眼里是清晰分明的厌恶,只淡然回以一句:
“没妈的人果然没教养。”
当时曲采的脸瞬间扭曲,开始对她破口大骂,骂了些什么内容时温已经记不清了。
又或许她是刻意当作没听见。
反正骂来骂去也就那几个词,翻不了新。
后来还是陆夜白闻讯赶来,与时温一起将那个女生送进了医务室。
就在她与陆夜白吃完晚饭后,时温披着陆夜白的外套往教室走,正和他吐槽这个学校的饭是真的很难吃时。
相隔不远的空地上猛然发出阵闷响,是有什么撞到地面的声音,与此同时时温感觉有零星湿凉溅到脸颊上
抬手一抹,手指上是鲜红的血液。
伴随周围不间断的大大小小的惊呼声和看热闹声,人群纷至沓来,顾不得学校规定围堵住事发地拍照拍视频,陆夜白来不及捂住时温的眼。
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生就毫无遮拦的映入时温眸中,鲜血似是为她双眼染上猩红。
从警察接警来学校问询情况,救护车来拉走抢救,再到女生的家里人哭着为其收拾东西办理退学。
也就短短一天。
可这一天,是时温觉得最难过的一天。
不是心情难过的难过,而是难到过不去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