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贺承隽突然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恶言碎语,坚定不移地说:时温,你没病。
时温不得不承认,尽管她真的非常讨厌别人给她讲一堆,有的没的的大道理。
但在那晚贺承隽对她讲完这些话后,她的心态出奇般好了许多。
虽然每天晚上还是会梦见那个女生浑身是血的模样,偶尔也会梦见自己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至少再没有像那次,一冲动就想解脱自己。
时温悄悄在心里给贺承隽记上一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贺承隽怎么也算造了十四级。
她总是要还的。
但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从刚来江南的第二天就开始点外卖,附近能送的、稍好吃点的全都被时温吃到腻味。
实在是不知道吃什么了。
终于在这日中午,时温拖着已经叽里咕噜响半天的肚子,挎张脸从画室里走出来。
细看白净的脸上还染了些油彩的暗红痕迹。
却在走至客厅沙发时定住,顺势又仰躺了下去。
她是真的,很不想在这种闷热天里出门。
想想出门一趟回来又要洗澡又得洗衣服,时温心里就烦的要命。
忍不住暗骂了句,这他妈什么破地方,连好吃的外卖都没几家。
但饭不能不吃,何况她还有慢性胃炎。
本就因之前那阵子喝酒喝的太凶,胃口已经不舒服的厉害。
如果再敢饿过这顿,下顿胃口指不定要怎么难为她了。
长叹了口气,时温静默几分钟还是上楼换了件旗袍,拎起小包和黑色长柄伞踏出别墅门。
艳阳高照,百花齐放,路边正扇风的小二大声吆喝着的,全是卖小吃的。
臭豆腐、炸串儿、甚至已经有了西瓜。
时温撑伞刚出别墅门没走两步路,就觉得前胸后背全是水湿潮气。
擦不尽,晾不干,黏腻的人浑身难受。
打算过了人行道就对面巷子边儿上一众苍蝇馆子里,随便挑一家看起来环境稍好、不用挤位的进去尝尝。
就在这时,马路中央突然响起一道凄厉惨烈的哀叫声,彻响天际。
“喵———”
传入时温耳中,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子略颤了颤,时温扭头看向声源地,发现马路中间儿趴了只奄奄一息的黑猫,像是想动却动不了。
心头隐隐一动,她想做些什么。
却有一个动作更快的身影自路对面跑至路中央,将黑猫小心抱起,再跑到她这边。
待人影停下,时温才看清。
那人是贺承隽。
顾不得多看,时温凭借内心的第一反应,迅速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车门示意贺承隽,“带它去医院。”
贺承隽朝时温点了点头,抱着小黑猫迈进出租车后座,没想到下一秒时温也收了伞跟着坐了进来,关车门,“师傅,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贺承隽扭头看了眼身旁,头发随意挽起插了根簪子,将耳边碎发撩到后面朝司机师傅说了句话后,就将视线放在他怀里黑猫身上的时温。
眼神轻晃了晃,不动声色偏开。
没有任何话语。
同她一起探查正低声哀鸣的黑猫。
黑猫蜷缩在贺承隽两腿中间,身子一个劲的颤抖着,嘴里不断发出凄惨的呜咽声,叫的人心疼。
还没来得及简单查看黑猫的伤势,前面司机就出了声,“到了。”
贺承隽想避开黑猫从兜里掏钱,旁边却已经有一只莹白细长的手,从座位中间向前递了张十块过去。
手腕上饱满透亮的白羊脂玉叮当镯,也因动作发出脆响好听的清泠声。
“走吧。”时温出声喊微蹙眉头的贺承隽,率先拉开身旁的车门下了车。
两人步履匆匆地迈进路旁那家宠物医院。
宠物手术室外,贺承隽弓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支在双腿膝盖处。
盯着对面墙边踢脚线发呆,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