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
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产。
登记时间是六年前的六月,是还没出事的前几天。
也就意味着,哪怕后来他们分了手,她已经跟陆夜白出了国。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在里面呆多久,出来后能不能再找到她,找到她后她会不会已经和别人结了婚。
贺承隽仍然为她买下,并保留着这栋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别墅。
后来从监狱里出来,宁愿委屈自己睡在台球厅,也不住这里。
就等着她回来,亲手送给她。
脑袋里正混乱一片,理性感□□杂拉扯,谁也不想落下风,谁也不愿被忽视。
还没理清个一二三,握在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声音,提醒她有新消息。
时温头脑发懵的以为是陈岳,来向她炫耀胜利的喜悦。
却没想到是好几天没再互通信息的陆夜白。
陆夜白没有任何铺垫,给她发来一条近两分钟的长语音,无法提前猜测内容。
时温本想摁灭手机等之后闲下来再听,却因指尖颤抖不小心触碰到语音条,开始外放那条语音。
寂静清冷的别墅里陡然响起陆夜白有些低沉,似是喝醉,又似是没睡醒的声音。
他说,祖宗,对不起,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瞒着您。
【之前在江南,我出去找贺承隽说了……】
时间回溯到六年前,陆夜白刚来江南的那天晚上,贺承隽出去扔垃圾,一转身就看到身后悄无声息跟出来的陆夜白。
陆夜白不容拒绝的说,谈谈。
贺承隽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要谈些什么。
无非是陆夜白用趾高气昂的样子、用不屑至极的语气对他说,他配不上时温,让他有点自知之明。
但没有。
陆夜白打开烟盒递给他根烟,又在点燃自己口中那根软中华后,把火也递给他。
一口深抽了近四分之一,待呼出口中全部的白雾,才不把贺承隽放在眼里的问,“你觉得你能给她什么?”
说实话,贺承隽宁愿陆夜白如他所想那般,明嘲暗讽他配不上时温,让他有自知之明就滚远点。
也不想听陆夜白语气淡薄,问他能给时温什么。
这问题太现实,也太扎心了。
稍有不慎就血肉模糊。
“看起来她面上表现的什么都无所谓,实际上她心里头计较的紧,放着江北滔天的荣华富贵不要,非要躲来江南。”
“你以为她是真的甘愿这辈子就蜷在江南,和你过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吗?”
烟雾缭绕紧紧围绕陆夜白,好似为他的话语都染上空灵。
是那样的不真实,却又戳心。
“她在江北过的是什么日子?前脚刚从奢饰品店出来,后脚就迈入高档餐厅,饭后还要去听场音乐会,或者去酒吧挥金如土。”
“社交聚会不断,朋友吹捧环绕。可是在这呢?你见她出过几回门?”
陆夜白皮笑肉不笑的陈述事实:
“她是不如那些拜金女追求名利看重物质,可她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哪个差?这些你给得起吗?谈恋爱都住她的别墅里,真要结婚,别说房车,彩礼你能给多少?”
“如果你是真的爱她,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为了她好,而不是自私的用所谓的‘有情饮水饱’困住自己,还不放过她。”
说完也不等贺承隽回答,又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贺承隽的回答。
陆夜白灭了烟,转身回别墅。
徒留贺承隽一人,被黑暗簇拥,指尖星火未燃。
时温听完那说长不长的语音才知道,原来那晚陆夜白根本不是单纯的出去抽烟。
而是去找贺承隽。
可贺承隽只字未提,仅仅用行动证明。
哪怕他拥有的、能给她的不多,哪怕扛着所有人都评判他配不上她、他高攀她的恶言。
他也会把他所拥有的东西和爱全都给她,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放弃她。
如果说六年前她再见到贺承隽的时候,对那份占卜结果仍存有一丝怀疑。
那现在,她是真的完全信了。
贺承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却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