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果然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抓起无聊的探险家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说这个啊?才不是,我觉得这一套的隐藏款不如普通款好看。”
“但是秘境森林那套的隐藏款很好看,是一个站起来的小羊,普通款的都是坐着的。”
贺承隽毫不犹豫地附和:“嗯,站着的比坐着的好看。”
其实他并不关心那些公仔到底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只是在下一个塑料包装袋又被扯开的时候轻吁口气。
庆幸自己的头发不用惨遭荼毒。
时温第十个才拆到自己最喜欢的石像鬼公仔,赶忙拿过身边早已拆掉蜡烛的欧式黑色烛台。
先往底端铺上一层仿粘满苔藓的石块,周边分别放置顶端破碎的墓碑、缠绕着铁链的十字架和染着血的白色骷髅头。
最中间放上那个石像鬼公仔。
烛台外面围挂了双层的无规则铁链,中间粘连处挂着朵被骷髅手抓住的,即将凋谢的玫瑰花。
左看右看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又往最上方铁环旁粘上一个展翅的黑色乌鸦,才觉满意。
没开灯的别墅在夜里仿佛融入了黑暗,幸而不远处有盏巨大的月球灯散发微弱的黄光。
时温摁开烛台上方的黄色灯光,双手掌心向上托着刚做好的烛台举到贺承隽面前,献宝一般:“贺承隽,送给你。”
第56章 隐藏款 天要他亡,他不得不亡。
贺承隽不知道谈恋爱女孩子一般都会送男孩子什么。
但他可以肯定, 至少没人会像时温这样。
黑天半夜非要送他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氛围感异常诡异的,胆子小的多看两眼都会整夜做噩梦的手工烛台。
好在贺承隽心理承受能力够强, 也习惯了时温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潮流独特的审美。
将手里拎着的毛巾随意挂在脖颈上,伸手接过那个散发着幽暗黄光的黑色烛台,仔细观赏了一番后问她:
为什么要送他这个?
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大抵离不开’哦,就是突然来了灵感, 就做成这样了’。
亦或者会是‘哪有什么为什么,想送就送了呗, 不好看吗?”。
但贺承隽没想到这次竟然猜错了她的心思, 时温并不是头脑发热灵感涌现, 而是思考良久用心筹谋。
时温指指那个黑色烛台,托着下巴一点点向他描述,“这个烛台就是陈家,我就和石像鬼一样被困在里面。墓碑是去世的母亲,染血的骷髅头是那母女俩, 十字架是陈岳。”
“石像鬼身上的铁链像曲采她们做过的事情一样绑在我身上, 让我挣脱不开。外面的两层铁链是母亲去世后外界所说的恶语,和同学们对我的偏见。”
“可你就像顶上亮起的灯,指引着我让我能从层层铁链里奋力挣脱出来,像乌鸦一样自由翱翔。虽然羽毛是黑色的, 也被人认为是不祥之兆。”
“但适应能力极强, 爱吃腐食和农业垃圾,能消除那些对环境的污染,也算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
贺承隽能明白那些事情给时温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一时的口头安慰连让她心情变好的作用都起不到, 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选择去跳海。
略微颔首表示他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茬往下接,“嗯,时大艺术家,你也像乌鸦一样聪明。”
其实之前他更想夸她的是‘时大艺术家的作品内涵果然深厚,让我收获颇丰’,或者是’时大艺术家的作品意蕴深远,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轻易解读的‘。
但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阴阳怪气,怕时温误解,也就没说出口。
时温并不是想听贺承隽安慰她或是夸奖她,仅仅是单纯想送他一个她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就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听他说完以后,也没表态,兴致冲冲的继续低下头去拆剩下的盲盒。
那盒密林古堡果然没有隐藏款。
虽然隐藏款的样式不如普通款的好看,但大抵喜欢拆盲盒的人都对隐藏款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认为它不仅是一个玩偶那么简单,能不能拆出来更代表自己的运气或是人品好不好。
怀着那点拿不起放不下、又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时温加快手中的动作,拆完了那盒黑暗童谣。
还是没有隐藏款。
心底有些负气的宽慰自己,不就是一个隐藏款而已,没有就没有,大不了就不要了呗。
反正也不好看。
但还是在拆到秘境茶话会只剩下三盒都没拆出隐藏的时候,忍不住失落遗憾。
连带之前翘起的嘴角都垮下,轻抿唇瓣,双手揉弄着刚拆出来的大红色兔子玩偶。
也不再去拆剩下的。
贺承隽只消瞄她一眼就知道她又因为什么而情绪低落,把手中的黑色烛台小心放到身边。
趁她不注意,倾身从里面随便捞出一个盒子。
他原本想的是拆开一盒,然后拿着普通款给她看,说这是店员随手拿的,是店员的运气不好,而不是她的运气不好。
但当他拆开指间的长方体盒子,看到掉落出的卡片下方明明白白写着:【隐藏款-樱花】。
贺承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