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拿着扫把将地上的碎发都扫起。
时眷大概把扫把当成了另一种新型逗猫棒,贼兮兮的在椅脚下藏好没让时温看见,等扫把到身前时再猛的蹿出来想起身抱住。
但又因为有轮椅的阻碍,没能成功抱住,反而还让自己仰面朝天摔到了地上。
心疼的时温立马将扫把扔到地上,蹲下身子去扶翻不过身子来的时眷。
估计是摔疼了,时眷用脑袋在时温手心里蹭了很久,才缓过来些。
记吃不记打的又要托着轮椅去找扫把。
贺承隽再下楼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时温拎着扫把在时眷面前小幅度的晃,方便它能一只爪撑地,一只爪抬起拨弄扫帚上的软毛。
既不会让它摔着,又能满足它大起的玩心。
他就那样直立在楼梯口,凝视着时温出神。
外婆还在的时候,贺承隽认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在外婆身边生活,好像所有坏事都能迎刃而解。
等外婆不在以后,他虽然仍拖着这副躯体努力生活,可只有自己知道。
他的心就像连杂草都长不出的荒地。
只有萧瑟的冷风和寒天的冰雪。
直到在烧烤店第一次遇见时温,心上裹的霜就好像不知不觉开始融了。
虽然贺承隽之前总将其归咎于那晚太燥热,烧的他心思都放浪。
在监狱六年的那些漫长煎熬里,贺承隽总爱在深更半夜凝望那扇能透进光的窗子,问自己,为什么就非时温不可。
他与她有无数个满载欲望的夜晚,有数不清剧烈心动的瞬间,有那么多感同身受的经历。
可都不如第一晚,时温身着如火明艳的大红色旗袍,手拎二锅头瓶子让他带她去台球厅,更让他有无法抑制的内心波动。
后来贺承隽才知道,原来那种无法抑制的内心波动就叫做一见钟情。
所以究其根本,是他比她更早陷入了□□。
无论后来再经历什么,他都未曾抱怨后悔过分毫。
因为他知道,想得到就必须得付出。
忽然,眸中紧锁着的姑娘似是察觉到他炙热缱绻的视线,回头将他纳入眼底,眉目间漾满缠绵情意。
时温柔声细气的冲他招手道:“贺承隽,快来陪你二女儿玩呀。”
物种不同,但灵气相通。
时眷在时温的话音还没落干净的时候,就抛弃掉它的新欢,蹬着轮椅往贺承隽脚边冲。
从没有一刻如这般猛烈的,让贺承隽觉得他之前经受过的所有苦难其实都是值得的。
他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
时温终于弥补缺憾,吃到周六清早没开门的早餐店里的水煎包。
指针堪堪划过九点,放水煎包的白色泡沫保温箱前仍旧排着长龙。
队伍后排的人探头面急的,沐浴晨光,直瞅大铁锅里的水煎包什么时候熟。
大抵是因为没有那早那样迫切想吃到的欲望,又或者是因为被那早的美好记忆加持。
反正时温先入为主的觉得,这家店的水煎包就是不如那家好吃。
尽管这家的生意比那家要火爆的多。
与时温面对面坐在早餐店外的简易桌凳上,贺承隽还煞有介事的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工装外套脱下折好,放在身内侧的凳子上。
再将四角塑料凳推入桌下,避免被往来人群蹭到。
被正掰一次性筷子的时温瞧见,还娇慵的吐槽出句,“不知道的以为你这衣服是传家之宝呢。”
两人第二节 课都是在a楼上,贺承隽绕路陪时温从办公室里拿上书,一道往a楼走。
路上不出意外地碰到见着他俩就像看见猫的耗子般,举书挡着脸就想脚步匆匆赶紧离开他们眼眶里的三个人。
他们仨昨晚都喝得多,贺承隽特意等跟时温吃早饭时,才打电话喊醒正呼呼大睡的三人。
一刻钟后又一通过去,果然在睡回笼觉。
他就开着免提,听他们窸窸窣窣起床洗漱。
贺承隽没逞他们的意,出声喊住江京望,将手中打包带来的三份水煎包递给他们。
喊他们赶紧趁热吃。
时温被他们恨不得立马在脚下掘洞三尺,把自己埋进去不让她看见的懊悔神色逗笑。
故意使坏逗他们:“今天没一起穿红色?”
三人伸直去接贺承隽手中水煎包的手僵在半空,神色似风云巨变,最后徒留红色云霞。
江京望表情呆滞,似是在思考时温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