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农户。
“小丫头,你若是有法子就赶紧说, 莫要再玩这些虚的了,爷爷我可没时间跟你瞎胡闹!”秦朔的脾性终究还是忍不住,他不知这十二岁的丫头能做成什么事,不想让她在此浪费时间。
“农户的主人昨晚说起一件事, 你们可还记得?”孟金缨看着他们,张开询问。
“你是说,山南首富胡家捐银一事?”方谭犹豫着开口。自他们一行人住了进来, 便有意阻拦农户一家入城, 只怕他们得了消息连这暂时的安稳之所也没了。所以农户口中的消息应该是早些时日就传出来的, 他昨日留心听了一嘴。
“正是!”孟金缨眸有精光, 再道:“胡家我熟悉, 他家的少爷便是我书院的同窗。他们家是山南首富,家财万贯。农户昨日说胡家老爷这次欲捐一万石粮食给朝廷,今日下午粮车便经山南关。”
“这胡家老爷莫非是个傻子,明知这里有贼匪劫粮, 还偏偏将粮食送来。还有, 为何这些粮食会从北方送来?”秦朔有所疑惑,只觉其中有些蹊跷。
柳怀却道:“朝廷赈灾自有惯例, 在赈灾银抵达地方之前,都会先派官员去往灾地附近征粮, 以解燃眉之急。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世家大族, 亦或者是富贵商贾, 都有义务借粮。可是打着官家的旗号,这些粮食的价格就压的很低,所以大多商贾是不愿官借的。至于那些世家大族,则是不敢过于招摇,怕露了家底博不到名声反惹人猜忌。于是,这些人往往赶在朝廷命令下达之前先开仓赈灾,这样一来数量多少只由自己决定。等到朝廷的征粮官来了,他们便有理由拒绝,堵了朝廷的嘴。这招先下手为强近些年已经是地方大族之间的一种默契了,谁也不去多说。这征粮官的差事不好当,根本借不了多少粮,反惹一身腥。我因受了押粮的差事,免不得出发前就要多打听些,以备万一。胡家此次开仓放粮,听说是设了五十处粥棚,施了两千石粮食。后来朝廷征粮时,他家已经施粥数日,便只能再拿出五百石来,好一番哭穷。”
秦朔听完这话,只冷哼一声,极其不屑,张口道“无商不奸,这话倒是一点儿没错。他们放着百姓的生死不顾,攥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和粮食,说没钱的是他们,说有钱的也是他们。胡家的米铺遍布南地,哪一个单拎出来拿不出几千石粮。区区五百石,也好意思往上报。”
“哟,敢情不是您家银子,说着多不心疼啊。可惜啊,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多半都是穷人。”一直当空气守着岑越的仙丹精突然阴阳怪气的开口,眼白翻得都瞧不见黑色的眼珠子了。
“说什么!”秦朔拔剑上前,凶神恶煞,
仙丹精这次倒是不怂,竟然梗着头反驳:“我且问你,你若是有万贯家财,可愿捐给百姓?”
“自然愿意!”秦朔想都不想,一口回答。
“那你可愿将手中宝剑换成银子捐给街边穷苦乞丐?”
“我……!”秦朔口结脸僵,竟没之前回答的利索。
仙丹精得意的扬起头颅,这颗幸免在对方利剑下的高贵头颅。
孟金缨与阿水看的惊讶,互看一眼,后者附在前者的耳朵边:“因为他真有一把剑。”
“无耻!”秦朔尴尬放下手中剑,悻悻站在一边,不再跟这江湖无赖费口舌。
方谭瞪了眼秦朔,继续方才的话张口:“大人的意思是,胡家此举是为了不打自家脸面。这南方都是他们家的生意,若是改了主意,自然不能再从南方调度,需得自圆其说才好。”方谭思索后分析,胡家的事情他跟着公子前去姑胥时也打听了一些,只是当时他十分不解,明明觅得字帖才是眼前十万火急的事情,为何公子还要分心去打听这些旁枝末节。如今看来,只怕公子早有计划。
柳怀点头,道:“我猜,这胡家应当是借口从北方高价收粮,然后再借给朝廷。其意图如何暂不可知,但背后一定有人操纵指点。否则,他们不可能转变如此之快。山南关是南北关卡,运粮的必经之路。胡家老爷能将自家生意做的天南海北,绝非等闲之辈。商人为利而活,这一万石粮食若在自己手中丢了,什么美名意图,恐都是一场白日做梦。所以粮车一经山南关,他一定会交给当地官府,将文书拿到手,把自己给摘出来。”
不敢轻易再开口的秦朔听了这话,半晌才有些明白过来,他暗瞥了眼孟金缨,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能思索如此周全。而孟金缨自然也感受到了他这不加掩饰的目光,不自觉的挺起腰背,十分自信高傲。可只有坐在她身旁的阿水知道,小姐心中虚的厉害,那袖中的手一直画圈圈呢。他估计,小姐只是想到混入胡家的粮队可以出城,根本没有思虑如此之深,那些征粮官什么的小姐怎会知道,都是这些家伙自己戏多,在官场混成了油瓢子,听不得别人起个头而已。
阿水有些不明白,终是寻得合适的机会插嘴:“可胡家此举岂非送羊入虎口。上安郡的大小官员已经和贼匪串通一气,只怕都等着这些银粮呢。粮车一入城,一万石粮食瞬间又没了指望。”
“不!”方谭斩钉截铁的张口,道:“正因为胡家不知内情,才能放心大胆的将粮食交给官家,这一番歪打正着,只会令人不敢轻举妄动。朝廷的赈灾银刚在此地被劫,虽说有护卫不周的嫌疑,但这些官员只要拿出老把戏一番推脱,再一番苦肉戏请罪自责,朝廷自然被蒙蔽过去。这些年,他们一惯是如此糊弄的。可若是接连两次被劫,赈灾如此不济,朝廷必要彻查到底,到时候这群人的安生日子就算是过到头了。所以,他们再蠢,也会好好护送这些粮食。”
柳怀看到希望,皱了两天的眉头终于有些舒展:“如此,我们只要乔装成车夫,就能混进粮队,一路出城。贼匪与这里的官员是一伙儿的,定然不会来劫。”
“怎么混?”仙丹精发问,这是个最现实的问题。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孟金缨,这小丫头刚才好像说自己是胡家少爷的同窗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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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寨
梅娘将那男的拖回屋已经整整两个时辰了,几个娘们凑在屋外挤着脑袋听墙角,耳朵支得一个比一个高。她们平时没少干这勾当事,梅娘是寨子里睡男人最多的一个,会的花样也多,每每闹出不少的动静,总令她们心痒痒。今日这男的着实不错,容貌英俊,气质顶好,所以大家都抱着学习要诚恳的态度,默契的集合在房门外。
“快听听,又念了!”
房间里传来的动静不小,她们这些自认老道的,竟都听得耳红面赤的,心下痒痒,恨不得立刻找个男子捆上床也学个一模一样才好。
房内,梅娘媚声传来:“两体相亲成合抱,圆融奇妙,交加上下互扳掾,亲罢嘴儿低叫。凑着中央圈套,乐何须道!滋花雨露洒清凉,出腰间孔窍。”
众人互相看看,暗道这话实在妙哉。
梅娘声音再传来:“一个光头元帅,一个竖嘴将军。这光头元帅仗着黑缨槍分心直nang,那立嘴将军忙持红还剑向脑就吞。这元帅连珠炮一出二子,那将军皮挡牌两瓣双迎。那元帅怒竖倒生须,这将军笑张无齿口。那元帅槍槍单刺红心,这将军剑剑只含紫脑。那元帅越加枭勇,战多时,光头上爆火起来;这将军渐觉酥一 麻,敌不住,竖口中流水汜滥。”
众人一起默契擦擦口水,暗道这些话更加妙哉。
梅娘声音再再传来:“床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迷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魂魄飞上天。”
众人再次互看,正想最终发表一下意见,不想还未开口,身后竟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