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刘僖姊吃惊反问,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鲜丹却觉她反应有些过激,疑惑道:“你莫非认识他?他是谁?”
刘僖姊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 孟玊和鲜丹都看向她,她心中拿捏一番,道:“他是恭贤王,朝廷正全力追捕的叛贼。”
这下轮到鲜丹一副吃惊模样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病的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竟然是一国亲王, 身份如此尊贵。更加没想到的是,这亲王当初叛逃皇城,竟是躲在了这么一个山沟沟里当起了山大王。
“恭贤王当初煽动岭南道军营哗变,被长公主镇压后便一路逃走。后先皇驾崩, 新帝登基,长公主还政于新帝,恭贤王便一直没有抓获。朝廷这一年来贴了无数的海捕文书, 可这人就跟凭空消失一般, 没有任何的踪迹。”刘僖姊对他们简单解释一二。
“我瞧你方才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并不吃惊, 可是早就料到?”孟玊挑眉问她, 刘僖姊的一举一动都被他无声的看在眼里, 记在心里。
鲜丹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 起身道:“你既是知道还坑我们来, 这家伙可不仅仅是谋反,他还是宗室皇亲!若是我救了他, 岂不是同谋?”
刘僖姊却道:“我猜到是他, 乃是因为一年多前的岭南道军营哗变之事十分蹊跷。那时人人都以为恭贤王想趁东党祸乱刚刚平复的时候夺权称帝, 可到头来岭南道只是哗变,从未真正叛变。恭贤王叛出京师事发突然,且根本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长公主当时率兵前往镇压,虽说用了些手段,但事情终归太过顺利,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恭贤王自那以后也不知所踪。我来到上安郡以后,无意间发现了藏兵谷,又想到恭贤王一年来销声匿迹,这才大胆猜测。但没看到他之前,我也不敢肯定。”
“等等!”鲜丹敏锐的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大声道:“原来你早知藏兵谷,所以那日我押送你上山,你竟丝毫不好奇,也从不反抗。原来是故意顺水推舟!”
“呃……这个……”刘僖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强行辩解道:“若非你心怀不轨出卖我们,我又哪里来的水可以推你!我又算不到你要将我带入这藏兵谷。”
“哼!”鲜丹甩了袖子,气愤的蹲下来,一副委屈又无话可说的样子。
这时孟玊突然开口,道:“先帝驾崩的时候你应该已经返回何家,为何对岭南道军营哗变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刘僖姊眼眸微缩,道:“我与长公主一直有书信往来。”
“原来是这样。”孟玊没有怀疑,眼睛转了转,又道:“若你们现在还有书信往来,那麻烦你告诉她,她从前英俊潇洒的未婚夫破相了,且是为了她的亲信女官英雄救美所致。”
刘僖姊横扫他一眼,没有接话。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想看一下恭贤王的病情,却被鲜丹一手打开。
“不要命了?这是瘟疫!瘟疫懂不懂?会死人的!”
刘僖姊缩回手,随意扯了一截床边的黑色纱幔戴在脸上,然后对鲜丹道:“他还有救吗?”
鲜丹皱眉,不解道:“他不是叛王吗?我以为你会让我帮你把尸体偷出去,然后带着尸体去奉京找长公主邀功呢。你又何必在意他的生死?”
刘僖姊听出他的话外音,但她却另有打算,道:“有许多事情我想不明白,长公主也想不明白,而恭贤王却一定知道。”
“他知道什么?”
“一个人。”
“这人是谁?”孟玊好奇发问。
刘僖姊回头与他直视,眸中黑亮闪过,一字一字认真的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
“姬离。”
孟玊神色平静,无丝毫波澜,嘴角噙了一丝笑意,淡淡问她:“你怀疑他才是幕后之人?”
刘僖姊垂眸低声开口,像是说给旁人,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不想相信在大靖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他确确实实存在着。我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是男是女,是哪里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我很清楚,我必须找到他。我要告诉他,休想再像一个魔鬼一样把所有人都玩弄鼓掌之间,他不过也是一介凡人罢了。”
孟玊听完这话,吞咽了下口水,然后蹲下来与她平视,轻声道:“或许……我也有兴趣找到他,你不是一个人。”
刘僖姊有些困惑,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这像是一个承诺,一个会陪着她走完接下来的路的承诺,她怕自己是听错了,她想开口确认,但她的话被鲜丹这个没情趣的给打断了。
“你俩够了啊,打情骂俏不看场合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干点儿正事儿!等冯泉反应过来,别说那什劳子姬离了,连明天太阳都见不着!”鲜丹义愤填膺的横在二人中间,每每总是很张眼色的发声。
刘僖姊与孟玊都尴尬的移开视线,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二人的耳根子都有些微微泛红。
“这里既然是恭贤王的营帐,我们找找有什么东西吧。鲜丹,你先将人救醒,我有事情要弄明白。”刘僖姊吩咐几句,就起身想要在营帐里查看一番。又因着镣铐的原因,她和孟玊不得不一起行动,对方做了什么皆是清清楚楚。
这内帐不大,但扎的牢固,与那些在行军途中临时扎的营帐不同,估摸着是长期住人用的。所以帐内还陈设了书架子和桌案,上面放了些书籍信件之类的。刘僖姊翻翻找找,在一个锦盒里发现了恭贤王的印鉴和几封没有署名的信。
“打开看看,说不定是那个姬离写的,没有署名。”孟玊在旁催促她,似乎他比刘僖姊还要着急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