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郡的太守大人被长公主当众斩杀!
消息传出的时候,上安郡的一众官吏正瑟瑟跪在官衙的公堂之上,太守马恒的血刚刚将这里血染,他们亲眼见那御国长公主殿下是如何手起刀落,亲自将马恒斩杀剑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御国长公主刘僖姊,果真名不虚传。
公堂之上,御国长公主华服威严,目光扫视底下跪的齐整的众人,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势让人打心底里发怵。
“尔等食君之禄,却从未担君之忧。上安郡多年来遭匪祸之患,以致民不聊生。可诸位每年递往奉京的例折竟是连半个字都未提及!若朝廷早知,一路彻查便不会有今日藏兵谷之祸!尔等之罪,简直罄竹难书!”
长公主喝骂斥责,官员们皆瑟瑟发抖,甚至连请长公主恕罪都不敢说出口。他们哪里知道,那牛文寨原就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是那不知何时已经在城外深谷中聚集的数万谋逆之徒。若是早知,便是借给他们一百个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造反啊。
“拖下去!凡是与牛文寨和冯家私矿有牵连的,一个不留,斩!”
长公主的雷霆之怒最后以几十位官员的鲜血为代价而得到平复。在接下来的一天内,左相岑怀与长公主的近侍女官苏珮领人将上安郡官衙内多年的卷宗翻找出来,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晚间,刑元元送饭食至刘僖姊屋中,却发现中午的饭食还原封不动的在桌上,一口未动。而刘僖姊站在窗前远眺,竟似一下午未移一步。
刑元元看了眼书案上的已经摞成小山的卷宗,无奈心中叹气,上前走到刘僖姊身后。
“小喜,这些事情并非你一人之过。”
上安郡的积弊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严重,那些官吏多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这些话可以形容的。便连何珩这个暗中推波助澜的人在看到岑怀查出的结果后,亦是恨不得将那些已经斩杀的官员的尸身拉出来鞭打一番。
“一个小小恶上安郡已然如此,那大靖呢?”刘僖姊看着窗外,眼神迷茫一片,心底就像是有一个无尽的黑洞,要把她生生的吞噬进去。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只会越陷越深。
这么多年来,她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一党一派之争,怎比得过万民安康?
浮华奢靡的背后早已千疮百孔,可笑的是直到今日她才深深知晓。
“大靖有你,便还有救。”刑元元自是不像苏珮那样懂得怎么安慰人,便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出。在她看来,刘僖姊是大靖朝目前唯一的希望。
“是啊,只要本公主活着一天,大靖朝就不能亡。”
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对不会容许上安郡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要她活着一天,国家社稷,百姓安危,全部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这场风波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战事在即,人们的心思也是有限的。而藏兵谷这几日,终是有所动作。
如今整个山南关内兵力只有三千,也就是何珩之前整合的五千人马里剩余的那三千。藏兵谷先前已经探明敌情,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发兵至山南关下,将上安郡围了起来。
两日后,藏兵谷敌军开始攻城。
那日,刘僖姊亲自登上城楼,以长公主之尊为将士们敲响战鼓。炮火连天中,那一抹巾帼之姿格外惹眼,所有浴血奋战的将士都将其记在了心底,永生不敢忘却。
敌军一连攻了两日,硝烟在上安郡的天空上笼罩,久久不散。
第三日,长公主下令弃关。
山南关,这座天下第一关在经历了数百年战火的摧残后,第一次被敌人踏破了城门。
出城那日,恰阴雨霾霾。就好似老天爷也在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为这支仓皇而逃的队伍悲痛。来时尤有五千忠魂,去时便只余两千。那三千亡魂定是飘荡在人世间的某处角落,等待黎明到来的那一日。
后世史书记载,惠禧女帝一生的功过当中,弃关而逃是一件永远无法抹除的罪业。然而,正是此番弃关,为摇摇欲坠的大靖朝带来了新的生机。
龙骧将军何珩率领两千人马一路向北,却未入关内,而是改道前往陇右。
陇右的兵力不如关内,关内有折冲府五十一处,但是陇右道四郡只有三十处,悬殊了几近五万的兵力。刚开始,这选择在所有人看来是极其不明智的。可是过了半月,众人才后知后觉这位龙骧将军究竟要干什么。
或者说,御国长公主究竟想干什么。
陇右四郡,每郡各成势力,折冲府管辖也是四散,并无统一调配的先例。然而御国长公主所到之处,均以雷霆之势肃清地方兵阀,整合兵马,将所有兵权收归一人之手,可谓震惊天下。
大靖朝自嘉靖女帝后,兵权一直四散。即便是当初的恭贤王一直掌管朝廷军政,都从未真正将兵权集于中央。而今战事四起,恭贤王叛军从山南关一路向北进军,节节胜利,势不可挡。各地兵阀终有觉悟,知晓一国兴亡尽在眼前,大靖朝危在旦夕。御国长公主便是趁此百年良机,完成了一百多年无人可达的目标。
然而,大流之中定有宵小。陇右兵阀中亦有趁乱世而自立者,他们割地据守,想要趁朝廷与叛军混战之际,坐收渔翁之利。
一个月后,御国长公主与龙骧将军所领大军由最初的两千猛增至六万,驻扎在陇右襄州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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