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进退两难。
话说到这份上这人还是不动,该说是完全没眼色,还是阿加莎是什么吃人的大魔王不完成任务就有严重惩罚?
瓦兰冷笑:“你完不成她交代的任务是你和她的事情,别挑战我的耐心。”
然而这人今天大概就是铁了心的要把礼服交到他手上,还是一动不动。
但是瓦兰不可能让步。
他又不傻,那天在温室听到的消息已经让他很警觉了,他不可能在这个关头给阿加莎任何机会把他牵扯进来。
即便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也没有必要给阿加莎面子。
说得难听点,瓦兰只是因为父母离婚而变成不合法,但从人理上讲他就是正经婚生子。
但是阿加莎不同,赫柏生下她的时候只是斯坦利三世的一个情妇。
所以她一辈子都别想摘掉“私生子”这一不名誉的头衔。
就算正面刚瓦兰也不怕。
于是瓦兰决定践行他刚刚说的话。
他站起身,走过去,就要从侍从手上端过装礼服的木盘。
这个倔强的侍从好似现在才开始后悔。
从瓦兰靠近他开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也不敢抬起头来,平举的双手却死死抓着木盘不放,指尖因为过于压迫而失去血色。
瓦兰有点不耐烦他这样,于是一把放开木盘,干脆地抓起礼服转身就从阳台扔了下去。
阳台之外就是海,礼服由于上面纹绣的金线、宝石太过厚重,几乎不被风力影响地直直下落。
直至“啪”的一声,摔打在簇拥城堡底座的礁石上。
阳光下甚至能看见有什么亮闪的细小东西跳起来掉进海里。
大概是宝石摔碎了。
仆从在木盘上过于用力,瓦兰一放手他就止不住踉跄后退,最后只能放弃似的瘫坐在地上。
之前一直不敢抬起头,这时候却直愣愣地看着瓦兰决绝的背影,还有被扔出去一闪而逝的珍贵礼服。
全完了。
“现在,请你立刻出去。”瓦兰严厉地下达了指令。
仆从呆滞的眼神一顿,接着缓缓游移至瓦兰的脸上,像是要在心中牢牢印刻下这个恶魔的模样,至死也不放过。
瓦兰也在盯着他看,他真的不想扔完衣服还要扔人。
好在仆从终于回过神,他惊惶地低下头,哆嗦着捡回木盘,一直到退出去关上门都没有再抬过头。
呵。
瓦兰看着关上的房门冷笑。
宴会从下午三点开始,就在那个带温室的花园里。
草坪上布置了花篮、酒桶,还有盛满食物的长条桌。
所有人按顺序坐在桌前,王后和王储坐在正中,一对新人还有奥兹亲王、亚伦王子则紧贴着他们顺势往下坐下。
瓦兰的位置其实不太好排。
斯坦利三世的葬礼上他作为亲子站的很靠前,但在阿加莎的婚礼上他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了。
瓦兰只想宴会赶快结束让他早点回去睡觉,好有精力面对明天以及之后几天在回乡下的路上的各种颠簸。
于是他和不怎么得奥兹叔父欢心的艾德蒙堂兄一起,挤在侧边按桌的最后一行。
像这样被前面的人挡住,反而有一种诡异的、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兴奋感和安全感。
现在只是开胃菜,场地中间是最近流行的剧目表演。
他们的节目会一直排到太阳落山。
到那时候,夜幕遮挡之下,这些衣着光鲜的绅士,还有小姐们,好似才能放下白天的面具,放松身心地享受晚宴的乐趣。
因此,当宴会上尖叫声四起,频频有贵妇人晕倒在丈夫或者哪位绅士的怀中时,一直坐在后面对着今晚的甜品指指点点的瓦兰和艾德蒙才一脸懵逼地双双抬起头。
“他们怎么了?”艾德蒙呆呆地问。
这问题可有些傻,于是瓦兰只能回一句:“你问我我问谁!”
但是很快,他们就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本该开心地坐在母亲身边,体验第一次参加宴会的兴奋感的小亚伦,此刻正躺在王后的怀抱里,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
他中毒了。
而赫柏王后也完全没有精力去在意,她的姿势能否完全展现她傲人的身材和倾倒众生的风情。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头暴怒的母狮,有人侵犯了她可爱的孩子。
她痛哭流涕,恨不能以身代替她痛苦的小儿子。
旁边站的就是有点吓破胆的卡洛斯王储,他面色苍白,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