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初九是刘胜满两周岁的生日,刘胜是皇长子,也是目前惟一的皇子,耿惜特意去了一趟章德殿请旨,想要在她的挹红宫大办一场,刘肇子嗣单薄,对这惟一的儿子爱护有加,自然同意。
为了笼络耿惜和任嫱,阴柔特意给挹红宫再加一份供奉,并请旨恢复任嫱的贵人位份。至于冯美人,自上次被降为美人后,从此闭门不出,即便已经被解禁闭,也是大门一闭,不管门外事,耿惜与她有仇,自然也不会请她。
因为子嗣单薄一事,朝臣纷纷请旨,刘肇只好选些新人进宫,封了这些人的嘴。
刘肇便从大臣们推荐上来的人选中选了几个人封为美人,选上来也一直晾在宫里,没有传任何人侍寝。
一晃到了刘胜生日宴的前一天,耿惜的挹红宫早在几天前便开始忙碌,任嫱更是每日在挹红宫帮着料理。
“姐姐,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想拉拢咱们?”
“那当然,我当初怎么说的,就算是姑侄俩也会因为争风吃醋成仇人。在这后宫里,为了争宠,哪有什么真情。像本宫,现在有胜儿,以后再生个皇子或公主,以后也就靠孩子了。”
任嫱联想到自己,不免有些伤感,想到自己如今在这后宫中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还得要依附眼前这个心里并不喜欢的人,还不如在任府做姑娘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后来,她喜欢上了邓骘,父亲想办法帮她争取,可谁料她竟然被陛下选中。她本以为是陛下看上她,可是自入宫后,他却将自己晾在一边。耿惜好歹有个胜儿,可她呢?
耿惜见她神情忧郁,急忙劝道:“妹妹,好日子还长着呢,陛下只是暂时被那邓贵人迷了心智,等她厌烦了,自然会想到咱们,咱们且等着瞧着吧。”接着又补了一句,“就算是妹妹一直不被陛下宠爱,姐姐日后也会多照拂妹妹,妹妹放心吧。”
任嫱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嘴上却不得不说道:“妹妹先谢过姐姐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院子里一阵骚动,随后听到众人下跪呼“陛下”的声音。两人急忙向院子里去,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刘肇,一脚踏进门内,一手拉着一个,“你俩辛苦了。”
耿惜娇羞道:“陛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明天才是胜儿的生日呢?”
刘肇拉着两人坐在榻上,先看了看耿惜,“朕想,胜儿的生日宴先不办了,朕想明日设宴迎接迷唐来访。”怕耿惜不高兴,又补道:“明年朕一定会给胜儿办一场隆重的生日宴。”
耿惜何等聪明,尽管内心不高兴,脸上却微笑道:“陛下,国家大事为重,胜儿是皇子,理应为陛下分担。再说胜儿现在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肇无限欣慰的点点头,转身又跟任嫱说道:“你父亲已到城郊,你去迎接一下他吧。”
任嫱一想到要和父亲见面便一阵兴奋,满脸笑容,一瞥眼却瞧见耿惜在拿眼剜她,再也不敢流露出高兴的神情,收敛了笑容,低声回道:“谢陛下。”
刘肇留在挹红宫用午膳,任嫱想着午后要去迎接父亲便要告退。刘肇也不留她,耿惜更是盼着她快些离开,她好和刘肇好好吃顿饭,说说话。
这边任嫱一路急匆匆回到了冷翠宫,换了身衣服,让怜儿为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这才带着怜儿一起出了宫。
来到城郊时已是昏黄,车子停好,在一边等了大约有一刻钟,便听到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阵阵马的嘶鸣声,七八匹骏马裹着一团烟尘出现在官道尽头。
怜儿兴奋地指着远处的马匹大喊:“娘娘,老爷到了!”
车子内的任嫱听闻正要掀起帘子下轿,辕马不知道被什么惊了一下,昂起头一声长嘶,撒蹄狂奔起来,任嫱被摔在轿内,吓的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怜儿也吓得惊慌失措,追着车子尖声呼叫:“娘娘……娘娘……”
那车伕本坐在车上,被那马摔在地上,早已吓懵了,盯着那马奔去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边一队人马已经奔过来,任尚一眼看到站在地上喊叫的怜儿,认出她是伺候在女儿身边的宫女,又听见远处轿内传出来女儿一声声的呼救声,便打马紧追过去。
而在他身边的另一匹马早已起先一步奔过去,待靠近那辕马时,飞身跃到马背上,死死勒住了马缰,马车这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任嫱跑过去查看女儿,任嫱见到自己的爹,一下子扑到他的怀中,哭着叫道:“爹,刚才吓死女儿了。”
任尚安抚着女儿,“不怕,有爹在。”
躲在任尚的怀里,任嫱这才平静下来,打眼看向站在一边救了自己的那人。只见他一身羌人服装,身高壮大,黝黑的皮肤,高鼻梁,处处透着飒爽英姿,不由心动。
来人正是雕何,他见任嫱在打量自己,这才拱手一揖:“外臣雕何见过娘娘。”
其他的人也都跟了过来,一起给任嫱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