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太后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太后病后时常会陷入昏睡的状态中,宫里的人也习以为常,是蔡伦发现太后的呼吸异常,将胡庸叫来后一试,这才发现太后在睡梦中已经离去。
三人来到长乐宫,里边已经哭声一边,宫人跪了一地,原本安静的长乐宫陷入一片哀痛之中。
已有管事的来为太后换了寿衣,将太后入殓,太后的灵柩就停放在正殿中,挽幛如林,然后接受群臣和众妃的祭拜。
刘肇扶棺大哭道:“母后……是儿子害了您啊……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啊!”
张禹走到刘肇身边,安慰道“陛下,龙体要紧,请陛下节哀。”
阴柔也上来劝,手伸到他的胳膊下想要扶他起来,刘肇转身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冲她大喊道:“滚开。”接着大哭起来,声声悲切,撕心裂肺。
阴柔面上通红,尴尬异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是第一次被刘肇这样嫌弃,现在对她,他连装都不肯装了,委屈和怨恨一起涌上心头。
甄氏和金巧儿将阴柔扶起来,阴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俩推开,再抬起头来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刘肇,不顾满脸的泪水,恨恨道:“陛下就那么恨臣妾吗?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臣妾。”
刘肇指着她,大怒道:“你做的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你滚。”
帝后完全不顾群臣和众妃的面吵了起来,场面一时难以收拾。邓绥由星月扶着从地上起来,走到刘肇的身边,小声安慰道:“陛下,您要给皇后面子。”
阴柔不理邓绥的好意,反而冲到邓绥的面前,疯了似的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邓绥的脸上顿时显现出通红的手指印。
众人皆被她这疯狂的行径愣住,刘肇盛怒之下也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步一个大耳光子又扇在了阴柔的脸上,力气大的令阴柔跌倒在地,嘴角流出了血迹。
“来人,将她关到长秋宫去好好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准随意进出。”
甄氏和金巧儿急忙来扶阴柔站起来,阴柔靠在甄氏的怀中,似被打蒙了,任由甄氏和金巧儿将自己搀扶着走了出去。
群臣及后宫众妃皆跪在地上为皇后求情。
刘肇的心彻底冷了,指着跪了一地的群臣和众妃,颤抖着身子,说了一句,“你们都来逼朕……”整个人便往后倒去。
郑众急忙冲上去将他扶住,“陛下。”
太后的去世令整个后宫笼罩着一层悲伤,帝后大吵,长秋宫一下子变成了一座冷宫,皇帝悲伤过度抱病,一时间宫内宫外议论纷纷,举国治丧期间,谁都小心翼翼行事,不敢乱说话。
太后的丧事落在了邓绥的身上,没有时间悲伤,琐事已经让她忙的团团转,还要抽时间来章德殿照顾刘肇。好在这个时候刘姜带着红玉进了宫,两人在身边帮她打理一应事务,上上下下打理的滴水不漏。
刘肇晕倒后不顾太医的反对,不顾群臣的劝谏,非要去送太后出殡,等太后入了皇陵,他才能放心,众人劝不住,也只能如他所愿,只是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胡庸更是左右不离。
出殡的前一天晚上,长乐宫里灯火长明,刘肇和邓绥跪在太后的灵柩前,陪伴太后最后一夜。
郑众和蔡伦拿着油壶四处给烛台添油,刘姜和红玉从外面进来,给两人披了衣服,刘姜劝道:“皇帝叔叔、婶婶你们对皇奶奶的孝心,皇奶奶都看着。你们的身体要紧,还是回去休息吧。”
“是啊,陛下,娘娘,夜已经深了,天气又寒冷,明天又要出殡,还是回宫睡个囫囵觉吧,要不明天怎么受得了?”红玉也在一边劝道。
刘肇摸了摸邓绥的手,屋内虽然暖和,她的手却冰凉,不由心疼道:“绥儿,你回去睡吧,这里有朕陪着母后就行。”
邓绥摇摇头,“还是陛下回去吧,这最后一个夜晚,臣妾想陪着姑姑,过了今夜,臣妾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姑姑了。”说着潸然泪下。
“好了,你们都别争了,咱们轮着吧。皇帝叔叔和婶婶前半夜,姜儿和红玉等人后半夜,你门说好不好?”刘姜看了看众人,“皇帝叔叔您可是皇帝,您可得保重好身体,这江山还离不开您呢。”
邓绥赞同道:“姜儿说的对,你的身体可不能再这样折腾了,等太后明日出殡后,你就让胡庸好好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吧,该吃药就吃药,千万不能忍着。”今晚咱们就轮着,这样明天也都有精神为太后出殡。“
刘肇这才点点头,“就听你们的吧。”
刘姜用眼神示意郑众和红玉,两人都各自向前搀扶起自己的主子,两人跪了一段时间,腿都已经麻木,缓了好半天这才回去休息。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整个皇宫一片银装素裹,雪虽然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的,风呼啸着刮在人脸上生疼。
出殡的人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刘肇和邓绥在一众宦官宫女簇拥下携手而来。后宫的妃嫔除了阴柔都已经来到。因为阴柔的事,众人再也不敢胡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