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冲耿惜看了一眼,耿惜极不情愿的说道:“张大人,推测也得有凭有据,可本宫刚才听了半天,发现张大人恰好忽视了此案中的一个最重要的凭据,就是邓贵人和雕何的私情。只要有了这个凭据,所有看似不合情理的地方都合情合理了,再笨的人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禹笑着摇摇头,“一只羌笛岂能证明邓贵人和雕何有私情?邓贵人已经将羌笛的来历说的明明白白。”
耿惜回道:“她一面之词,又何足为信?”
此刻,只听门外传来邓骘的声音:“启禀陛下,雕何前来投案!”
众人都是一怔,阴柔、耿惜和任嫱彼此相顾,脸露不安之色。
刘肇大喝道:“带进来!”
邓骘大步走进,身后跟着的正是这些日子捉而未果的雕何。
雕何撩开身前的袍子,跪地说道:“陛下,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并没有为大酋长报信,请陛下明察!”
刘肇从堂上走下来,在雕何的身边转了一圈,打量着他道:“朕派了那么多人几乎将整个京城都搜了个遍,朕很好奇,你这些日子究竟藏到了哪里?”说着抬眼看了立在一侧的邓骘,“不会又藏在邓家了吧?”
此言一出,邓骘急忙跪地,“陛下,臣不敢。”
雕何急忙说道:“陛下,微臣这些日子装扮成乞丐躲在一间破庙中,故没有人发现。”
刘肇怀疑的眼神看着两人,“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邓贵人受审的事?”
邓骘抢先回道:“是臣将雕何找了出来,然后带他来到这里。请陛下治臣的罪。”
刘肇冷笑了几声,“你捉住了雕何,朕要赏你,怎么会治你的罪。邓贵人若不受审,恐怕你此刻已经逃回西羌了吧。”
雕何俯首在地,“微臣自来京城后对西羌之事一无所知,何谈通风报信?至于那绢画,微臣不善作画,也从没作过画。就算是微臣要给迷唐通风报信,根本用不着作画,也用不着书信,直接派人向他当面禀报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微臣身居宫中,受宫规所限,与宮外从无联系,更不敢擅自出宮,如何给迷唐通风报信?”
刘肇锐利的目光看向他,“既然如此,你为何逃走?”
雕何回道:“当时微臣正在酣睡,突然有人敲门,说迷唐又反了,陛下要把微臣抓去问斩,羽林侍卫马上就到,微臣打开门,果然看见羽林侍卫蜂涌而来,一时惊慌,就逃走了。”
陈禅急忙问道:“有人敲门?什么人?”
雕何想了想说道:“微臣只知道是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微臣也不知道,微臣打开门时,人已经不见了。”
张禹举起绢书,“那你见过这幅绢书吗?”
雕何接过来看了看,茫然地摇了摇头,“从没见过。”
张禹点点头,看向刘肇,“陛下,可见这绢书是那个女人故意留下让鄛乡侯捡到的。”
刘肇拿起那羌笛,问道:“这支羌笛可是你送给邓贵人的?”
“羌笛?”雕何突然想到自己仓皇逃走,并没有带走羌笛,“陛下,可否让臣看一下这支羌笛?”
刘肇将羌笛递给雕何,雕何仔细端详完,“陛下,这羌笛正是微臣遗落在房间内的那支羌笛。”
刘肇看向郑众,郑众慌忙跪地解释道:“陛下,老奴在雕何的屋子里的确是没有见到什么羌笛,请陛下明鉴。”
“起来吧,朕相信你。”
郑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那支羌笛无缘无故被人从他的身上偷去,这件事便是至死都不能说,只能咬牙说并没有见什么羌笛。一直到在嘉德宫里找到那支羌笛,他才恍然大悟,是有人在加害邓贵人。
刘肇又问雕何道:“你当年是不是也给过邓贵人一支同样的羌笛?”
雕何点点头,“当年迷唐反叛了朝廷,拘禁了邓大人,微臣有心救邓大人,又担心迷唐不听微臣劝说,最终伤及大人性命,所以临走前将羌笛留下,想以此谢罪。邓大人去世后,邓贵人曾经想将那支羌笛还给微臣,可送出去的东西岂能再收回来,后来听说那支羌笛被放在邓大人的棺木中长埋地下了。”
雕何与邓绥所说无异,此刻刘肇心中的疑窦这才真正消除,可还是问道:“那这支羌笛怎么会在嘉德宫中?”
雕何心中忐忑不安,急忙回道:“微臣不知。陛下,微臣已有相爱的人,她一直在家乡等待着微臣,微臣不会辜负她。微臣可以对白石神起誓微臣和娘娘绝对没有私情,娘娘就是在下心目中的吉娜,在下崇敬娘娘,可以随时为娘娘献出自己的生命,但绝不敢亵渎娘娘。”
张禹长舒了一口气,“陛下,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雕何不是奸细,邓贵人更是无辜的。那支羌笛定是有人故意从雕何的房中偷出来,然后放在嘉德宫来冤枉邓贵人。”
阴柔见张禹这就下了定论,不免有些着急道:“张大人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点儿?仅凭他一面之词,您怎么敢断定他不是奸细?”
张禹回道:“一是他的供述与事实完全相符,二是他能回来投案,说明他心中无愧。”
阴柔冷笑道:“如果您是雕何,会承认自己是奸细吗?再说他回来投案,谁知道是为什么?”
任嫱一边酸声酸气道:“本宫看他就是为了邓贵人,不过是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美人救英雄,英雄救美人,患难相知,生死与共,好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