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岸一路行走,黄河沿岸曲折蜿蜒,九曲十八弯,所以视野并不开阔。曾毅还没有看到所谓“天瀑”是不是真的是那天上之水,瀑布激起来的水汽,就已经湿润了曾毅的脸庞,抵消了黄河白沫的热浪。
曾毅连心跳都是“扑通扑通”的变快了几分,要知道练武练到了曾毅这种境界,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调节自己的身体器官。曾毅就算是让心跳停止跳动,一时半刻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现在还未见到“天瀑”,只听声音、只觉气魄,将已经让一个上三境武夫心境波荡。
终于,拐过了最后一道蜿蜒黄土,曾毅看见了“天瀑”。
那如同黄色巨龙一般的瀑布,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曾毅在刀劈斧砍的黄河崖岸边停步,少年只要蹲下伸手,就能触摸到褐黄浑浊的黄河之水。黄河之水裹挟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滚滚杀来。黄河河道在此处如同被刀斧一刀斩断,河床突然陡峭向下,垂直切割,一点也不留半点缓冲地带。
这里原本就是黄河激流处,河水汹涌,浩浩荡荡。河水越过被切割的河床,更加的澎湃汹涌,河水相互争夺着、拼抢着、撕咬着,只为了更快冲过窄小的河口。河水就这样冲了出去,义无反顾,一头向前方断崖处扎了进去。天瀑之水,从天向下坠落,在下游河床激烈翻腾,溅起了浓浓的水雾,水雾由低到高,层层变幻。
曾毅嘴巴微微张开,被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震撼。
还未等曾毅从震撼中回神,身旁一道浑浊的气息,冲天而起。气息似乎要和黄河之水比谁更浑浊,要和天降天瀑比谁更跌宕!
曾毅猛然转身,一袭红衣飞舞,欲要融入黄河之水。
“姑姑!”曾毅忍不住惊呼出声。
红衣,和黄河相比,已经不能用渺小去形容渺小了。红衣瞬间融入水雾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玉堂也是看的心惊肉跳,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东方钰肯定不是第一次看到‘天瀑’,怎么还会想要借黄河之势,去冲击那道天堑?”
曾毅目光死死盯着天瀑下的层层水雾,道:“谢伯伯说的天堑是?”
“宗师到天人。”谢玉堂声音虽小,瞬间淹没于两岸拍浪、激流涌动的声音之中。曾毅听后,却像是一道炸雷在耳旁响起,少年震耳欲聋,头脑有些晕眩。
破境,讲究的是一天时、地利、人和,万事离不开“心”,万道离不开“缘”。“心”和“缘”缺一不可,再加上天时地利,做好万全的准备,武夫才会选择去突破。
更不用说从宗师到天人这一大境界,传说武夫想要突破这一天堑,除了之前提到的种种,武夫必须要找到一件本命之物,作为突破契机。这件本命之物,不需要多么珍贵和稀有,却是全天下最适合武夫本人之物,那是武人的天人之道,缺它不可破天人境。
连曾经的皈依境谢玉堂,都心惊于东方钰的突然破境。是因为谢玉堂根本看不到,东方钰已经找到了突破的契机。虽说武术重要的是术而并非武,每个武夫的道也大不相同,谢玉堂也可能看走了眼,发现不了东方钰突破的契机。可是东方钰连本命之物都是没有,又谈什么突破天人境?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违背了天地规律,前无古人。
“谢伯伯,姑姑她能成功吗?”红衣入白雾之后,就完全不见了踪迹,黄河还是那个黄河,天瀑还是那个天瀑。唯一的改变,就是岸边三人变两人。
谢玉堂没有回答曾毅的问题,因为他想不到东方钰成功的可能。谢玉堂更加想不到,一起相处了两个多月的十品大宗师,有什么理由自寻死路。
“成功,世间再多一位天上之人。”
天人境是什么概念?是武当山释云虚,太安寺枯默和尚这般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