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狭小的马车，两个人坐着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谢清流小心翼翼的挪到马车口，努力不直视他的面容。

她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敬重，而是因为皇甫炘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实在是太诱人了，让她真的恨不得扑上去。此念头一闪，足以让早就准备划清界限的谢清流崩溃。

她好不易压下的心魔啊，一看见皇甫炘就会死灰复燃，并疯狂的滋生起来

皇甫炘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刻意拉远的距离，“怎么？”

声音虽冷但带着迷人的沙哑，像小猫的爪子一般，抓挠着谢清流的内心。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谢清流默念着，她的意志很坚定，很坚定。

“有什么事情？”罪魁祸首无丝毫自觉，竟俯身向她靠近了一些。

“无，无事……”谢清流努力深吸了一口气，那恼人的龙涎香却不收控制的干扰着她的嗅觉。

“今日之事吓到你了？”皇甫炘的语气算是刻意轻柔，但由于是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话与人交流，反而略显僵硬。

“哪里会吓到我，那林世会可很是凄惨的……”谢清流说完自嘲一笑，“毕竟我是阴狠毒辣的谢清流。”

皇甫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未再言语，只是将马车的帘子拨开，目光转向窗外。

“你看看外面。”

嗯？这话题转的甚是生硬啊，看来他默认她说的说法吧，自己的阴狠毒辣十足有名。毕竟人人都知道伯远侯府谢清流不是什么温顺善良的人物。

不知为何，明明不想再在意他的态度，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

皇甫炘看着谢清流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过来，扒着窗户往外望去，不着痕迹的为她挪开了空出了些许位置。

其实他并不是故意左顾而言他，而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或如何回答，他从未安慰过别人，更别说是一位女子。

谢清流虽然有变化，但他不认为自己会因这些变化而轻而易举喜欢上一个人。

可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算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也希望这个人可以好好的，可以变得更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今，她如此难过，只盼望马车外的美景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谢清流的情绪的的确确被外面的美景所震撼了。

古香古色的青石板路，小贩的叫卖声，儿童的嬉闹声，路人的说话声让整个街市热闹非常。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街头巷尾都被灯笼照的犹如明昼，小吃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花枝招展的女子身穿罗裙在街市舞蹈，上刀山下火海的卖艺班子，咿咿呀呀的唱戏青衣，迷住了谢清流的眼。

抬头，犹如繁星的灯海挂在天上。

“是孔明灯！”谢清流有些激动的指着窗外。

“是孔明灯。”皇甫炘为她拉住帘子，“今日城内不禁夜。”

一望无垠的灯火让整个街市都洋溢着活力和生机，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好一番盛世美景！谢清流忽的转过头，眼睛发亮的看向皇甫炘，想要说些什么，激动的心情却无法描述出来。

皇甫炘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如此的亮，仿佛装进了满天的星辰，像是，像是将孔明灯点燃了瞳孔。

“皇甫炘，此时此景太来之不易了！”

皇甫炘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节日的喜气让每个人都盖上了一层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