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吴山,木官可算能歇着了。
哪知天璇子关注的重点却是:“你说,他们是仙?”
语气充满困惑。
“唉,这不是仙人后裔,生来就有仙骨嘛。不过,他们也就对灵力的亲和性高些,破境时雷劫少些,其余在老夫看来和人修没差。”提到这点,吴山也很无奈,“要不说还有个混沌神界,就是因为这仙没修到位,和人修没甚区别嘛。”
“哼。”天璇子不置可否。
他正欲反驳,风萝却突然出声:“有人来了。”
而后拽着吴山回到天璇刀中。
天璇子定睛看去,见来人是个年轻的仙人,穿着和剑圣前辈同样的白袍。只可惜他面色本就偏黄,如此打扮就衬得他皮肤愈发黄黑,半分不似白余的仙风道骨。
而他身后的两名仆从,鼻孔朝天,趾高气扬,看着就是捧高踩低之辈。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他抬头仰面,目视上空,坚决不肯正面瞧一眼天璇子。上来也不自报家门,直接发问。
天璇子看他作态好似自家刚入门派不懂事的傲慢师弟,不由心中暗笑,面上正色道:“我曾听闻一句凡人俗语。”
“什么?”来人莫名。
天璇子一字一顿,气势非凡道:“对于无理之人,打一顿就知道好歹了。”
“你!放肆!”
那人不悦,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谁想迎面袭来天璇子手中长刀。他狼狈地就地一滚,躲过劈向他的刀锋。又慌忙转身拔剑,挡住天璇子再一击。
至于他那两个仆从,早在天璇子挥刀时跑不见踪影了。
“你个卑鄙无耻偷袭小人!”那人举剑架住天璇子的刀,终于有功夫喘口气,只是他这喘气开口便是一顿骂,整得天璇子哭笑不得。
他一歪头,似笑非笑道:“你跟敌人动手前,还要互相吹捧一番不成?”
“呸!”那人涨红了脸也不过憋出一个字,他反手横胸一剑,天璇子被迫后撤。那人自觉退至安全之地,手中剑刃直指天璇子,义正言辞道,“九野西南朱天,朱禹,殊云剑,赐教。”
天璇子见朱禹如此认真,将刀从左手换至右手,回了句:“上清宗,天璇子。”
下一刻,二人刀剑相撞。
九天的武修打斗前互报宗门,言下之意是要按规矩来。所谓规矩,是指武修间相互切磋时,可暂时封住灵力,仅以招式对打,如此就能摒弃境界带来的差距。
此法乃白余游历八荒时,偶遇一剑术高超的凡人,他封住自身气海灵台与之一战。二人起初竟打得旗鼓相当,若非白余年长凡人数倍,体力亦远非凡人能及,胜负尚不好分辨。之后,白余邀凡人修道,凡人却道自己心在红尘,尚有牵挂。待百年后,白余依约再寻凡人,凡人早已病逝。
此事传至九天后,逐渐成了一道约定俗成的规矩。
尽管天璇子和朱禹皆封住自身气海灵台,但他们同为修道之人,体魄强健,转瞬便已过百十招。
别看朱禹从衣裳到神态都在模仿白余,但他的招式剑法却自成一体。他的剑术不走刚猛迅疾之道,确如“殊云”二字所描绘,飘逸灵动,似天边浮云舒卷,亦有神来之笔,令人防不胜防。
但天璇子自幼习剑,对剑招的领悟远非旁的修士能比,要不是他的武器突然变成灵刀,此次比试早就分出胜负。
不过,天璇子已经看出朱禹擅长以静制动,索性借明远长老举重若轻的招式来对敌。
在朱禹看来,就是天璇子突然使力狠狠朝他劈下手中刀刃,他正欲像之前数次那般借力打力,谁想落在剑身的力极轻极缓,他身体顿时倾斜过去。好在朱禹及时以剑尖点地,挺腰强行在半空翻转身体,抬头举剑迎上下一刀,未料这一刀沉重无比,险些将想要硬抗的他压倒。
天璇子如此变换力道,不过片刻朱禹就接不下招式,被天璇子挑飞殊云剑,自个儿也扑倒在地,欲起身,却被刀刃压住颈侧血脉。
天璇子挑眉一笑道:“学艺不精,就不要效仿人家找麻烦。”
“你!”朱禹不大服气。
却在这时,白余阳魂突然出现在他二人身边。
“私自打斗。”白余凝视二人片刻,冷漠道,“面壁思过。”
“大、大人!”朱禹慌忙站起身,手脚简直无处安放,满心羞耻道,“朱禹学艺不精,这就回家面壁思过。”
然而,一旁的天璇子却发现白余实则看得是自己。他疑惑道:“是他挑衅在先。”
“你、你怎么跟剑圣大人讲话的!”若非朱禹怕在白余面前失礼,他恨不得现在就拿剑柄堵上天璇子的嘴。
然白余向来是说完该说的话,再不多解释一句。
白余不顾天璇子略显不忿地反抗,直接单手捏住天璇子的肩膀,瞬间将他带至一处山谷,而后离去。
留在原地的朱禹,在剑圣前辈带天璇子离开后,等来了方才逃跑的两名仆从,只听他们道:“少爷,我们、我们去寻剑圣大人啦!”
原是这两人搞得鬼。
朱禹听后非但没有解气,反而呵斥道:“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去打扰剑圣大人的?况本少岂是输不起便耍无赖之辈。”
“对、对不起,少爷,我们这就去领罚。”二人哆嗦着嗫喏道。
“罢了。”朱禹面硬心软道,“我回静室思过,尔等下不为例。”
“是!是!”
“谢谢少爷!多谢少爷!”
回去路上,朱禹内心纠结道:要不,还是抽空找他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