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匠听得孟愈唤身侧那位公子为“韩公子”,才意识到这便是被自己捅了两刀的韩莳。
但这韩莳不是已经过世了么?
王铁匠心中生疑,由着韩莳端详,他便是因为致韩莳丧命,才被判处的死刑,韩莳既然未死,他便不必偿命了,今日当真是个天大的好日子。
他双手抓紧了栅栏,瞪大眼睛,盯住了韩莳,欢喜雀跃地道:“韩公子……”
恰是这时,韩莳却是断言道:“捅了我两刀的并非是这王铁匠,那人身形虽与王铁匠相若,但容貌却是不同,这王铁匠面有凶相,那人瞧来却甚为和善。”
王铁匠足足吃了一惊,双眼瞪得仿若铜铃一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韩莳决计不会包庇要害他性命的凶手,故而韩莳既能毫不犹豫地断言这王铁匠并非凶手,那王铁匠便绝不可能是凶手。
孟愈见王铁匠这副模样,便知他并不是故意为人顶罪,而是当真认定是他自己捅了韩莳两刀。
萧月白、颜珣俩人曾讨论过这王铁匠是否为凶手,当时萧月白便猜测是有人故意误导王铁匠以为是他自己捅了韩莳两刀,由而今的情形看来,事实十之八/九便如同萧月白所料。
萧月白肃然扫过韩莳问道:“韩莳,初一那日,你是在何地被人捅了两刀的,当时的情形又是如何?”
这原不该由萧月白来问,但孟愈对本朝百年来唯一三元及第的萧月白颇为敬佩,加之萧月白又是当朝二皇子殿下颜珣的先生,孟愈索性背手不言。
韩莳答道:“初一那日,我出了二殿下的府邸,经过砚台巷之时,撞见了一人,他不由分说,便捅了我两刀。”
萧月白望向王铁匠:“王铁匠,初一那时,你是在何地捅了人两刀的,当时的情形又是如何?”
王铁匠回忆道:“初一那日,小的与小的那婆娘吵了一嘴,去酒肆买了一壶子烈酒,喝得半醉,晃晃悠悠地转到砚台巷之时,撞见了一人,小的一时昏了头,也不怎么地鬼上身了一般,就拿出匕首捅了那人两刀。”
萧月白质问道:“你确定你捅的那人便是眼前这位韩公子?”
王铁匠记忆中确实是捅了韩莳两刀,但这韩莳认定并非他所为,傻子才认罪,是以,他摇首道:“不是这位韩公子。”
萧月白冷笑一声,语调发冷:“从你方才的神色可见,你识得这位韩公子,亦认定是你自己捅了韩公子两刀,如今你却是不认了么?”
眼前的萧月白生得昳丽,王铁匠此生从未见过及得上他的女子,莫说男子了,萧月白纵使唇角勾着冷笑,亦无损他的容貌,但王铁匠却不知为何直觉得浑身骤冷。
萧月白淡淡地道:“王铁匠,你且从实说来,勿要有所隐瞒。”
王铁匠只得据实道:“小的确实记得是自己捅了眼前这位韩公子两刀。”
萧月白瞥了眼韩莳:“韩莳,你确定捅了你两刀的并非这王铁匠?”
韩莳肯定地道:“确实并非这王铁匠所为。”
萧月白又问王铁匠:“你乃是正月初一捅了韩公子两刀的,为何直至正月十三才来投案自首?”
王铁匠小心翼翼地窥了孟愈一眼:“有人瞧见小的捅了人,还往小的家中门缝里塞了字条,字条上写明了小的正月初一那日在砚台巷捅了韩公子两刀,若是小的不去投案自首,他便要将小的揭发了,小的想着小的去投案自首,或许青天大老爷能念及小的有悔改之意,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才在正月十二那日投案自首。”
“那字条在何处?”萧月白断定写纸条那人应当是赵家之人,“你可知塞字条的是何人?那人又是何时塞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