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衣看了一眼她手中那排寒光闪闪的针,并不慌张,而是好整以暇地反问,“你觉得呢?”
“……你是长公主的人?”邱月看着赵重衣,试探着道。
赵重衣摇摇头,“算不上,只不过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如今帮她做一件事罢了。”
见赵重衣否认,邱月反倒是信了她三分,毕竟以赵重衣的为人,她若真要承认自己是长公主的人,那才可疑。她不信赵重衣会叛国,但她信赵重衣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毕竟,连那一位,都十分推崇她,想到这里,邱月的面色便冷淡了几分,“你欠了长公主的人情,自去还那人情便是了,来寻我做什么。”
赵重衣端详着她的神色,看来邱月并非是长公主的人,她决定换个思路,便道:“我此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如今自身难保,只怕即便想帮你也有心无力。”邱月收了针,淡声道。
“长公主有一位公子流落在外,如今落在了周熙手中,周熙欲拿公子的性命威胁长公主支持二皇子纪承锦登临大位。”赵重衣看着邱月,道。
“什么?!”邱月脸色一下子变了,“老匹夫敢尔!”
看她这副神情,赵重衣心中便有数了,她继续道:“长公主向来重视正统,从来都是站在太子这边的,且也不愿受制于人,因此托我把公子救出来,如此她就可以安心支持太子荣登大位,只是长公主一片慈母心肠,若是公子一直在周熙手中,她可能也没办法……”
“你想我做什么。”邱月咬牙道。
“周熙十分惜命,身边护卫众多,我想救人也实在无从下手。”
“那老匹夫是亏心事做得多了,怕死得很。”邱月冷哼,然后蹙眉看向赵重衣,“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长公主原本托人送了一封信给我,那信是周熙当年写给长公主的,内容是当年周熙与长公主合作密谋于阵前陷害了一位叫周钰的将军……”
“我知道此事。”邱月接话,“长公主原先的驸马便叫周钰,听闻原是个大将军,长公主看上了他,就和周熙做了个交易,周熙买通了周钰将军身边一个极信任的府兵,于阵前给他下了毒,导致他中毒失忆,长公主如愿以偿得了这个驸马,恩爱了几年。”
赵重衣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周钰将军当年竟然这样被陷害的,那信中并没有说得如此详细。
“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赵重衣问。
“因为几年前长公主府闹过一场,那位驸马突然恢复了记忆,斩下了长公主一条胳膊,被公主府的侍卫射杀了,此事闹得很大,为了掩人耳目,公主府还经历过一次大清洗,但这种掩耳盗铃之举显然并不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邱月道,她显然便是个有心人。
“那位周钰将军因阵前失踪,当年便被判了通敌叛国之罪,妻女家仆尽数被诛,只留下一个幼子挣扎着活了下来。”赵重衣道。
邱月听了这话,面色表情有些复杂起来,“竟是如此惨烈,难怪那位驸马恢复记忆之后拼死也要报复长公主了。”
“周熙与长主公合谋之事,你手上可有什么证据?”赵重衣问她。
“事情都过去好些年了,我也只是听闻而已,哪里还有什么证据。”邱月说着,蹙眉看了赵重衣一眼,“你不是手上已经有长公主给你的信了么,还要什么证据?直接将信呈给你们的皇帝,也扣周熙一个叛国之罪好了,待他被摘了官帽下了大狱,你想干什么不都方便许多?”
赵重衣叹了一口气,“若是此信还在我手中,我便不会跑这一趟了。”
“你这是何意?”
“那信不见了。”赵重衣有点无奈地道。
“你怎么这般无用。”邱月不满道。
赵重衣表示虚心接受了她的批评。
邱月皱眉思索了一番,很是果断地道:“既然信不见了,那便给他捏造一个通敌的证据好了。”
赵重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邱月嘲讽道:“看什么,像我这般的鬼蜮小人,你还能指望我有什么光明正大的办法吗?”
赵重衣摇摇头,一脸诚恳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在为你的聪慧叹服罢了。”
邱月脸一红,“油嘴滑舌。”
赵重衣这回倒是当真有些惊讶了,分明是个心狠手毒的姑娘,心思也深沉得很,怎地竟被夸一句就脸红了?……在这方面竟是意料之外的单纯呢。
赵重衣走出内院没多远,便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纪承锦。
“如何?”纪承锦问。
“你不是心里有数了么。”赵重衣心里在想别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