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朝, 天还有些早, 灰蒙蒙的, 下了些小雨, 何钰以后是错觉, 摸了摸脸上, 才发现滴滴答答砸了些水珠, 正打算起来,突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缓缓走来。
“陛下最近确实有些古怪。”无双站在一边,“我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知道他瘦的太快, 偶尔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何钰坐起身, “你……”
无双随主子,他主子都生气了, 不理他了, 没想到无双竟还能站在他这边。
“我不是为了你, 我是为了陛下。”无双实话实说, “你还算有良心, 最后关头选了陛下。”
其实何钰为了顾晏生已经几次放弃了,每次都是顾晏生撩拨, 让他坚持,他坚持了怕惹顾晏生不开心, 不坚持了怕自己遗憾, 这就是两难的选择。
何钰突然想起来现代一个问题,去医院的路上捡到了一千块钱。
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都在一千块钱,哇塞,好厉害啊,捡到了一千块钱,其实女生只想听一句‘为什么去医院啊,是不是生病了?’这样的话。
奈何何钰也是直男思想,又或者说他太关注于权利上面,反而忽略了顾晏生做这件事的真正目的。
如果是别的,他一定早就看了出来,偏偏顾晏生用的是他最爱的权利,何钰肖想了那么多年,只要偶尔提起,心都在砰砰直跳,又被他激起了斗志,就想试试,结果错过了顾晏生的真实想法。
顾晏生的心思比女孩子还细腻,何钰自认不如,他也得承认,这事他错更大,没能早些发现顾晏生的暗示。
顾晏生早就提醒过他,好端端的,突然做了这么多不像他该做的事,必然有古怪,何钰没有深究古怪之处,反而纠结在皇位上,伤了顾晏生的心。
他当时一定十分伤心,抱着极大的信心试探,结果得到的是失望,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这种强烈的落差叫他放了狠话。
何钰突然有些理解他了,原来那些恩恩怨怨也暂时放下,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认真听无双说话。
“陛下方才伤都没包,直接去了宁寿宫。”无双眉头蹙紧,“自从陛下登基以来,时常去宁寿宫。”
宁寿宫是太上皇住的地方,顾晏生与顾筝虽是父子,可也是有仇的,好端端的,“他去那里做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守在门外,时常听到里面说话的动静,许是陛下太寂寞了,没人说话,所以……”
“跟我有关是吗?”顾晏生跟他的关系最好,如果是别人的事,怎么也会找他商量,不找他,肯定是不方便告诉他。
什么事不方便告诉他?除了他俩的事,何钰想不到其它的。
“嗯。”无双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他,“他有很多问题请教太上皇。”
他能有什么事请教顾筝?
“有一件事特别古怪。”
“什么事?”
“关于太上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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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内一片寂静,顾晏生站在窗口,手无意识的拨动水晶珠帘,一串一串的,他轻轻一弹指,那珠子陡然飞起,与其它的碰撞,尾珠卷在一起。
“父皇,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似乎不懂,“你看到他与别人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娶妻生子,恩恩爱爱,是怎么克制自己不羡慕,不妒忌的?”
他似乎想起什么,“我差点忘了,你这种人是不会克制的,你只会杀,杀光他身边的所有人,叫他只能依靠你,信任你。”
“我不会。”
窗外春染枝头,鸟语花香,下了些小雨,朦朦胧胧,宛如一副水墨画。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的家人,我是她的臂膀,她的羽翼,是她需要时的避风港……”
所以他只能忍,眼睁睁看着何钰与这个人勾肩搭背,与那个人兄友弟恭,今个儿调戏这个,明儿个调戏那个。
男女不忌,老少皆宜。
“真难受啊。”
“忍的真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