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心底而言,她们没有见过血腥,更不期望见到血腥。
登时就有人急躁,瞧着不对,想要喊停。这‘有人’之中,就包括了范从谦。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怎么了得?这弄不好是要人命的,快快,去问问吕太师,这样闹下去实在太过。”
自然,有人想要停,也有人会不想。毕竟这样的热闹,几年也难得碰上一回。
范从谦后头有人大声:“你坐下,正精彩着,你挡着了!”
不想的人之中,还有人希望吕徽立刻去世。
例如刑曼筠。
她瞧着台上吕徽变幻的速度同乐声的配合程度,几乎捏碎了自己掌中的手绢。
台上吕徽几乎是从箭缝中穿过,回身旋转,抬腿侧压,浑身若无骨,又如行云一般流畅飘逸,加上以命作舞的噱头,几乎调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刑曼筠知道,她约莫要输了,但她不会承认。她绝不会承认自己输给了区区一个庶女,并且是在她最骄傲的长处之上。
可她更清楚,败局已定。莫要说旁人,就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不断望向台上,随着愈发激烈的鼓点,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也正是以为这样,她才会如此愤怒无比。
凭什么?凭什么如今区区一个庶女也能爬到她的头上,凭什么单疏临会帮她?
这不公平,纲常混乱,不该如此!
她要终结,她要扳回局面,她绝不能让刑南歌这样嚣张下去!
刑曼筠望着台上,眼底迸发出锐利的光。
既然她要以命做赌,那就必定已经做好了输的准备。她如此想要赢,那就拿命来罢!
刑曼筠冷笑,抚摸自己腕上的珍珠项链。一共三圈,五十四枚,颗颗圆润饱满,是她姑妈送给她的生辰礼。
今天,她就用这些珍珠,送走刑南歌,叫她不再碍自己的眼!
起身,刑曼筠转头对莫四笑道:“我想起我头饰落在了后台,我去寻一下,你在此处等我。”
莫四没有多想,应道:“那你快去快回。”
刑曼筠笑着点点头,转头的瞬间面上充斥了阴霾。
她特意走到台前,狠命将自己腕上的细绳扯断,叫颗颗珍珠弹上了台,弹去吕徽脚旁,成为了致命的绊脚石。
冷笑,刑曼筠迅速离开,没有久留。
没有人瞧见这一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前单疏临的箭术,以及台上吕徽的步子吸引,更没有人看见台上那些不起眼的珍珠。
包括吕徽,也只是听见了几声脆响,不知是什么东西滚到了自己身旁。
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鼓声愈发快,就算她想要低头去看也来不及了。周身箭矢容不得她低头,更容不得她分神。
稍有差池,是真的会要命。为了好看,所有的弓箭都是真正的杀人利器,没有半点虚假,插在身上就是一个洞,能从前扎到后。
旋身避开一道箭,吕徽踏在一枚珍珠之上,脚下一滑,倾身朝侧边摔去。箭矢无眼,雪色光芒一线,刺痛吕徽双目,叫她不防闭目,失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