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身,退到墙边,看着单疏临将里衣往腰间一系,穿着纨裤就这样出来,额间发端还氤氲着水汽,声音柔和了些:“你每日早出晚归,扰我歇息。”
单疏临坐在床沿,微微一顿,道:“下回我去旁边的屋子。”
吕徽只觉得一噎。这不是去不去旁边屋子的问题,而是他要不要来的问题。
他每天赶趟似的往刑府跑,他不嫌累,自己都替他嫌累。
“你每日留在太子府便好,不必往这边。”吕徽干脆将话说明白。
单疏临的眸光黯淡下去。他什么都没说,卷着被子往吕徽身边一躺,闭目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你这样跑来跑去,一实在疲乏,二也容易暴露目标。”
吕徽的话还没说完,单疏临一招手,灯熄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自己回太子府,不用你每天来找我。”吕徽口不择言,却说出了心底最真的话。
此话说完,她自己首先呆住,默默转过身,面向墙里。
单疏临将她扯了回来:“辞音,你可愿去太子府寻我?你可愿......”
“单疏临。”吕徽闭目,缓慢却又坚定地说道,“如今情形不比从前,别的事情,我们可不可以不说?”
感觉到身旁人紧绷的身体,也感觉到他慢慢往旁边挪了挪,吕徽心头压力轻了不少。她吐出口气,将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
“皇后明日应当会出现,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单疏临道。
这也是吕徽目前最感兴趣的一件事。
“好。”吕徽应下,闭目打算睡下,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她手背上。
“睡吧。”单疏临道。
吕徽没有应,由着他将手搁在自己手背,感觉他掌心一点点回暖,也嗅见他身上混杂着兰香的一丝酒气。
他喝了不少酒,吕徽心想。也不知他今日同皇后谈了些什么,为何明日皇后真的打算直接见他。
只是明天的计划......
“吕徽。”
单疏临听着吕徽略微紊乱的呼吸,知道她尚未睡着:“你为何让人带回一个乞儿。”
“你又知道了。”吕徽道,“我偶尔心善,大发慈悲,救他一命。”
这样的回答敷衍且不可靠。谁不知道她吕徽没有善心,也不存什么好意。既然是救回来的人,就一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单疏临当然也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听苍苍说,他生的极好。”
“当然,既有用,必要让人看得顺眼。”吕徽笑,“难道不是么?单疏临?”
这一声笑,让单疏临想起了他自己。
吕徽拾他的缘由,也仅仅是因为顺眼而已。现在她又拾了旁人,叫单疏临不免有些膈应。
吕徽翻了个身,安心睡去。单疏临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他不明白,分明吕徽和他之间的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为什么吕徽对他还有着满满的敌意。